许耀岸装作无意间问道。
低着头，往手上空了的茶杯里倒茶。
“自然是舍不得的，但沈家给的太多。”
沈域没说假话。
自从他的父母去世之后，他就被接到了外公和舅舅身边，从小教育，很少回国探望沈家长辈。
他那外公当年差点拉着他去把命都改了，还是沈家动用了钞能力。
暴脾气的外公才善罢甘休。
毕竟沈家这么大一块蛋糕，是全部承诺给了沈域。
“你回来了，那你舅舅外公他们呢？”
“他们都在国外，又不是国内人，回来干嘛？”
沈域耸了耸肩，表示不明所以。
许耀岸先装不下去了，神色纠结，咬着唇，手指之间相互摩擦着。
“你舅舅克斯特要他结婚了？”
许耀岸下定了决心，将嘴里转了好几圈的话问出了口。
“结婚？克斯特？看来你在国内，对国外的事也那么清楚。”
一时，许耀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了办公椅上。
唉，明明心里都已经知道了的答案，被真正的验证之后，好像更加伤心。
沈域要走，许耀岸本打算送人下去，但沈域拒绝了。
沈域开门出去了，贴心地将门给带上。
许耀岸把自己的头埋在了双臂交叠之间，只露出了润湿了的眼，在发丝的遮盖下，看得不真切。
到底该怎么办啊，忘不掉！
都离开七八年了，为什么还是这么想他。
近几年对克斯特的想念被他一点一点积攒，到了现在，他终究还是忍不下去了。
明明当年分手和离开都是他主动的。
克斯特要结婚这个消息像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剜着他的心。
太痛了。
许耀岸整个人几乎蜷缩在办公椅上。
没有安全感地紧紧抱住自己。
沈域出了医院，大约耽误了一个多小时。
不过时间还早，下午两点多。
沈域率先回来沈家老宅，在回去的路上，沈域取早已准备好的几样沈家人喜爱的东西。
沈家老宅位于A市郊区。
主要是因为沈老太太喜静，身体不好，城市里污染有点严重，不适合养老。
因此沈家举家搬迁到了郊外。
这郊外也是别墅遍地坐，明明是郊外，却是顶级家族坐落最多的地方。
沈域开车到了进入的大门，保安室里的保安看了一眼车。
“麻烦降降车窗，做一个登记。”
沈域降下车窗，伸出手接过了保安的递来的登记册。
笔墨肆意写下自己的大名。
递回去，保安看了好几眼。
“沈大少爷，请进。”
保安给沈域开了大门。
沈域升了车窗，开车进了大门。
进了大门后，又行驶了大约十几分钟才停到沈家老宅门口。
门外侯着的管家蒋伯，见车之后，上前来。
蒋伯年过半百，黑发中夹杂着白色，两鬓都已斑白，脸上的皱纹添了几分慈祥。
“大少爷，您可终于回来了，老夫人想您可想得紧。”
招呼着人下车。
沈域从后车座上拿出几个大大的袋子，袋子里面市是给沈家人的礼物。
蒋伯想帮忙拿着。
沈域婉言谢绝，“不用，这点东西我还是拿的起的，蒋伯。”
蒋伯吩咐着人去把沈域的车停进地下车库，自己引着人进了沈宅。
一前一后，两人进了沈宅。
刚踏进去步子，就听见两个小孩把沈老太太逗得笑嘻嘻的声音。
“哎呀哎呀，就你们小嘴甜，夸得我心里欢喜。”
“没有没有，才没有。”
沈二叔的小儿子坐在沈老太太的身边，摇着头。
“本来就是奶奶很好。”
沈老太太伸手摸了摸沈小二的脑袋，笑得满脸慈祥。
人老了，就是喜欢听小孩夸。
“奶奶。”
沈域不适宜地开了口，打破了他们的这份气氛。
沈老太太抬头望向那边，见了沈域，眼眶红了。
没管身边的沈小二，沈老太太颤颤巍巍起了身，步子微微蹒跚，连手杖都没有拿，一步一步走向沈域。
沈域尽职尽着地扮演好一个与亲人许久不见的好孙子。
忙着去扶好沈老太太。
“奶奶，这么久不见，您都不想我的嘛？”
沈父是沈家的大儿子，是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太最喜爱的儿子。
他们育有两子一女，其中最优秀的就是沈域的父亲。
可天妒英才，沈父沈母在沈域六岁的时候，乘坐航班永远会不来了，连骨灰都找不到。
她的小孙子也不在他们的身边。
上一次见沈域，都是好几年以前的事了。
那时的他，还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男孩。
转眼间，都长这么大了。
“想啊，怎么不想。”
沈老太太泪眼婆娑，抬手擦了擦眼泪，手附上了沈域的脸。
沈域是一张典型的混血脸，他的母亲的西方血统在遗传基因里占了很多比重。
让沈域很难从脸上找到和沈父相像的地方。
“我也想您啊，奶奶。”
沈域自觉开口，让祖孙两人打破了几年不见的表面隔阂。
沈老太太喜极而泣，方才还是泪眼婆娑，现在倒是泪流满面了。
沈域俯下身子，将其抱在怀里，拍着背安慰道：“别哭了，奶奶，您再哭，我就要哭了。”
蒋伯站在一旁，满脸欣慰。
让沈域回国回沈家是沈老太太和沈老爷子的毕生期望。
大少爷回来了，沈老在天有灵了。
“好好，我不哭了……”
沈老太太接过二媳妇递来的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泪。
沈域拿过纸巾，帮着沈老太太擦泪。
“奶奶，看看我帮你买的东西吗？”
“看，看看。”
沈域扶着老太太在沙发上坐下，把几个大袋子放在了茶几上。
待沈老太坐好，沈域从其中一个大袋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沈老太。
“看看吧，我也不太清楚您喜欢什么，就按着自己的意愿买了件珠宝，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小五：怎么可能不喜欢，明明就是按着喜好买的。
沈老太太打开了盒子，是一件帝王绿打造的一对耳饰。
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璀璨。
本来就算不是这些东西，只要是沈域送的，沈老太太也会说自己喜欢的。
但见到东西后，沈老太太真心实意地说：“喜欢喜欢。”
笑得都比起初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