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不要放弃啊!娘娘……”
里面传来向嬷嬷的大喊,宣武帝直接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里面冲,却被朱皇后拦下。
她摇了摇头:“不可啊皇上,女子产房乃污秽血腥之处,自古男子都不可进,否则将来大燕朝一旦发生什么祸事,人们都会怪在今日的珍嫔身上,皇上进去帮不了珍嫔,还会害了她。”
满宫的嫔妃都不曾有这个待遇,珍嫔也不能是那个例外。
“玥儿!”
不能进去,宣武帝就站在门口,对着里面大喊:“玥儿你别怕,朕就在门外陪着你,朕哪都不去,你一定会平平安安把团子生下来的,朕相信你。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朕一定会保大,你别怕啊!”
“你闭嘴!我的团子,我的团子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生出来的!”
她几乎是又叫又吼地说出这句话,接生的稳婆们和向嬷嬷被她这一嗓子惊喜到了:“娘娘,看到小主子的头发了,您再加把劲儿。”
“不可能!”
姜昕玥摇着头:“你们骗人,肯定还没有生出来!你们骗我继续用力的。”
向嬷嬷看向她:“娘娘,是真的,不信您让喜鹊过来看看。”
喜鹊抹着眼泪站过去,只一眼就吓得不敢再多看,胡乱的点头:“娘娘,小主子的头已经出来一半了,您再使点力气,不然小主子的鼻子卡在里面呼吸不了了。”
向嬷嬷骗人,小皇子根本就还没出来,只有一块黑色的头发顶在娘娘的产道,狭小的口子被撑得很大,也很吓人。
姜昕玥相信了喜鹊的话,进行新一轮的用力。
宣武帝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晃得朱皇后都晕头转向了:“皇上不要着急,妇人产子本身就是个漫长的过程,当初德妃生三皇子的时候,不也生了一天一夜吗?”
那怎么能一……
那怎么能一样?
皇帝差一点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朕知道,让无关人等都退下,这里有朕和皇后在就行了。”
德妃生三皇子的时候都二十几岁了,前头还有生二公主的经验在,自然是不怕的。
可他家玥儿还不满十八,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就要给他生孩子,她那样娇气的一个人,多喝一口汤都觉得撑得慌,耍脾气不肯喝的人,怎么受得了生孩子的痛?
嗯?
奇怪,当年不管是皇后生孩子,德妃生孩子,良妃生孩子,他都没觉得生孩子会这么痛啊!
应该是不管是她们三人之中的谁,生孩子的时候都顾着大家闺秀的风范,不肯大叫出声,皇帝觉得什么事都没有,孩子轻轻松松就出来了。
姜昕玥不一样,她就怕皇帝不来,就怕皇帝不知道她生孩子的不易和痛苦。
如此,皇帝才会对她又爱又怜。
而怜爱,才会令一个男人为了那个女人不顾一切,冲锋陷阵。
生孩子确实是很痛的,但也没有痛到要这样叫出来,真正痛觉很敏感的人,会痛到全身发抖,痛到没有一丝力气,痛到叫不出声音来。
这么叫的,都是知道外面有人心疼自己的。
姜昕玥正在卖力表演,就听李嬷嬷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啪嗒!”
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好像是剪子。
紧接着就看到李嬷嬷扭着一个稳婆:“你想用剪子做什么?”
那稳婆大声嚷嚷着:“你懂什么?珍嫔娘娘再生不出来,孩子就要憋死了,我用剪刀将珍嫔娘娘的产道剪开,过后再用线缝上,这样就能母子平安了。”
民间的确有这样接生的先例。
姜昕玥听着,好像就是后世生孩子时生不出来,怕孩子缺氧,医生都会给产妇侧切一刀,把孩子拿出来之后再缝合。
可是,后世侧切是要打麻药的啊!
这稳婆打算一声不吭的生切生缝啊?
就古代这个技术,还没有不需要拆线的美容线,身体根本吸收不了,一个月后不会还要拆线吧?
那……那也……那也太酸爽了,想想都下体收紧。
“我们娘娘不需要!”
向嬷嬷挡在姜昕玥的双腿间:“这才一个时辰,根本算不得太久,我们娘娘很快就生出来了,不需要切开。”
“你们这是要害死珍嫔娘娘。”
稳婆将剪刀捡起来,姜昕玥看到那把蹭光发亮的剪刀,吓得憋住一口气,五官都在拼命用力。
产房里传来的争吵让宣武帝更心焦了:“你们吵什么?珍嫔如何了?”
稳婆推开抓住自己的李嬷嬷:“回皇上的话,民妇在救珍嫔娘娘,可是李嬷嬷却百般阻挠,不让民妇救,实在是其心可诛。”
“娘娘根本就不需要你救,你这是趁着娘娘无法动弹,想毁了娘娘。”
后宫嫔妃,若是伤了那处,将来恢复得不好看了,这辈子也就跟圣宠无缘了。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得住有人收买了稳婆。
不过李嬷嬷和向嬷嬷演练过无数次姜昕玥生产的场景,根本不带虚的
刚才那稳婆悄咪咪地掏出剪刀来,若无其事的对着珍嫔娘娘就要开剪,被向嬷嬷一把就抓住了手臂,李嬷嬷用力一拽,就把稳婆抓了出来。
那稳婆只说李嬷嬷不懂,严太医在外科普道:“皇上,侧切之法是只适用于胎儿过大,无法正常产出时的极端之法,微臣给娘娘摸过胎,胎儿应当只有六斤左右,娘娘自己完全可以生出来的,并不需要侧切。”
宣武帝当然是相信严太医:“把那稳婆带出来,乱棍打死。”
幕后主使查来查去的也不一定查到真凶,宣武帝就是要震慑一番,直接打死害珍嫔的人。
也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谁敢被买通了来害珍嫔,被抓到就是一个死字,绝无二话。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民妇是被逼的,皇上饶命……”
她大可以在害珍嫔之前就坦白,自己被人威胁了。
但她没有,反而选择了同流合污,那就应该承担后果。
“生了!生了生了……”
“啪啪啪……”
伴随着几声巴掌声,婴儿的啼哭如美妙的乐声传入姜昕玥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