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听着淑妃刚才那意思是说……根本就没有爱过皇上,而是为了给吴家人报仇,为了让皇上赦免吴家的家眷?
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还得了?
整个皇宫都要炸飞了去。
姜昕玥脸上也是后怕,抓着帕子的手都提到了胸口:“我……本宫……本宫方才在宴上与荣嫔姐姐聊天,听她语气不对,好像是为了她小产的事,本宫担心她出事,便想跟过来看看,又怕是本宫误会,惹人笑话。所以故意打湿了自己的衣服,跟着一道来的。行至此处才发现淑妃娘娘也在,本宫就想着,她们姐妹二人更好说话,就……就打算等她们说完再出去的……没想到……”
没想到淑妃竟然说出了那样一番惊世骇俗的话。
王得全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珍嫔娘娘,不然您让喜鹊和霜降领您回合熙宫,奴才去皇上那儿还有事呢!”
“哎?”
姜昕玥眼疾手快的拉住他,吞吞吐吐道:“王公公,这事……这事原不该是本宫该知道的,您……您要是想告诉皇上,能不能别让他知道,本宫也听到了淑妃的这番话?这后宫里居然有不喜欢皇上的妃子,连皇上她都不喜欢,本宫真不知道淑妃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了。本宫听到都已经气愤不已了,皇上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王公公,让本宫替皇上保留一些尊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自己的嫔妃不爱自己,那对一个皇帝来说是什么无法原谅的奇耻大辱啊?
而这奇耻大辱,还被另外一个嫔妃听到了,丢脸都丢到太平洋了,皇帝心里对姜昕玥也会有意见的。
帝王嘛!
自己是不会觉得自己不行或者有错的,错的都是别人。
淑妃不爱他是淑妃眼瞎,珍嫔听到他的糗事,是珍嫔无缘无故乱跑,不守规矩。
总之让他丢脸,都是旁人的错。
姜昕玥可不想成为宣武帝和淑妃的感情线里,被祭天的炮灰。
至少珍嫔的一番话还是让王得全觉得,这宫里还是有人在真心爱着皇上。
他对着姜昕玥笑笑:“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
夜色渐深,没了琉璃灯,宫道依旧昏沉沉的。
喜鹊扶着姜昕玥上了步辇,抬头望着自家娘娘道:“王公公真的不会告诉皇上吗?”
“他会说的。”
姜昕玥笑了笑,用手撑着下巴:“王得全可是皇上的心腹,这宫里有什么事,都是他报告给皇上的,本宫区区一个珍嫔,哪里指使得动他?”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说那些话呢?
“因为他也会把本宫说的那些话,原模原样的说给皇上听。”
如此,王得全就成了她为淑妃失宠埋下的引子。
喜鹊想到刚才自家娘娘那两句“这后宫里居然有不喜欢皇上的嫔妃?”“连皇上她都不喜欢,本宫真不知道淑妃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了?”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
淑妃不喜欢皇帝,那她到底喜欢谁?是不是在宫外时就已经有相好了?
展开想想……淑妃……是不是给皇上戴绿帽子了?
连她一个小宫女都这么想,皇上肯定……
喜鹊想也不敢想,只觉得皇上的怒火,是她这小小的宫女无法承受的。
宫宴散去,姜堰昆被几个官员簇拥着准备去宫外的酒楼赶第二场。
他的女儿盛宠正浓,上赶着拍马屁的官员自然就多。
一整晚都没找到机会和女儿说说话的姜大人有些抑郁,在马车里问阮氏:“你和娘娘说了大郎的事吗?”
阮氏摇头:“提了一嘴泽哥儿也要参加秋闱,娘娘便说她现在在后宫如屡薄冰,绝不允许泽哥儿借着她的名义行作弊受贿一事。不要看她现在得宠,这都是她历经凶险,自己用命博来的。妾身便想着,就算咱们姜家人微言轻,不能成为娘娘的后盾,也至少不能成为她的拖累。大郎的事,妾身没有机会说出口。”
姜堰昆沉思了一瞬,也点了点头:“你不说是对的,大郎那里……看他自己的缘法吧!不成我在鸿胪寺安排个虚职给他,让他三年后再战。”
若是不出意外,三年后玥姐儿肯定已经是四妃之一,到时候就算科举不中,姜家也鸡犬升天了,反正大郎不爱学习,让他做个稍有才名的富贵闲散人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周氏那里很是糊涂,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女凌驾于阮氏的子女之上。
她也不想想,玥姐儿如今已经是深得帝心的宠妃了,她拿什么跟人家比?
得想个法子糊弄过去。
承乾宫里没有点灯,本打算送给姜昕玥的那盏琉璃灯碎在台阶下,满宫的宫女和太监,包括王得全在内伺候的宫人们,在大殿里跪了一地。
黑暗中,宣武帝疲惫的身影走了出来,眼神阴郁:“淑妃,她真这么说?”
王得全的头磕在地上:“奴才不敢欺瞒皇上,与奴才一同去送宫灯的小夏子和秋恃都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淑妃娘娘……淑妃娘娘的确与平日所见截然不同。荣嫔娘娘被打了两巴掌,言语间还提到了荣嫔娘娘小产的孩子身上,这一切……好像都是……都是淑妃娘娘做的。”
“谋害珍嫔的……也是她?”
“奴才句句属实!”
宣武帝以为,再次确认淑妃不爱自己, 他会非常生气,像第一次知道时那样,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燃烧起来。
可这次,他听王得全说到淑妃不爱他的时候,竟然没有太大的感觉。
心里反而有种什么沉重的东西被放飞,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令他真正动怒的,是王得全说珍嫔好几次被害,都是淑妃在幕后推波助澜。
“王得全!”
宣武帝眼里闪现冷厉的光:“安排人出宫调查一下,淑妃入宫前可有与什么男子关系亲近过?”
珍嫔不是说了吗?
淑妃连皇帝都不喜欢,那她喜欢什么样的呢?
或许是入宫前就已经有了相好的男子也不一定。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男子,能折服淑妃这毒蛇一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