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总是称大胤朝北方那支强大的力量叫做北蛮,实际上它的国名叫做胡奚勒海,在他们的语言里,胡奚勒海是天神赐福、恒昌不衰的意思。
它原先只是草原里的一支小小的游牧势力。
在中原大地战火纷飞的时候,它逐渐吞并其他势力,成为草原霸主。】
这些臣子们都是知道的。
不少人暗暗叹息,我中原内乱之时,竟给了敌人喘息发展的机会。
可叹可恨,又无力。
“胡奚勒海。”朱宣伊念着这个名字,天神赐福、恒昌不衰吗?
殊不知盛极必衰,北蛮威风了这么些年,已是盛极。
【惠帝的父亲大胤朝和帝并不是一个强硬的君主,他不能平衡文武关系,在位期间发生了武将造反事件。
因为忧惧实力强大的武将会篡夺朱氏江山,于是大力打压武将,将大胤朝的重文轻武推向了重文抑武。
而北方,处于仍在使用奴隶制的胡奚勒海却在单于稚力思的带领下开始学习大胤朝的一些制度,意图构建一个封建的草原国家。
到了惠帝时期,胡奚勒海的实力更加强劲,屡屡侵犯边疆,并且实打实地吞并了不少的国土。】
又是这种情况!
别人在进步,我们在自我束缚!
稍微读了点书的小孩子也知道,大力打压武将是不行的。
“国家需要武将和士兵去守护呀!”
“就像河边的堤坝,如果不重视修筑、维护堤坝,那下大雨,水淹上来,淹到田里,淹到我们家里,不就糟糕了吗?”
【惠帝有心改变这种局面,重要武将越望云,也就是靖亭君越观唐的父亲。】
惠帝挺直了腰板。
是啊,我重用了他,还封他为武安侯。
武安武安,取自以武安天下,多好的寓意!
天幕这回要说一说我的功劳吧!
【越望云确实能打,然而惠帝是一个疑心重的皇帝,他一边希望越望云打胜仗,一边担忧越望云拥兵自重、目无君上。】
方才的期待和自得瞬间消失了,天幕又在批评他,可他的忧虑难道毫无道理吗?
没有处在他这个位置,是不能体会到他的惶恐的!
【尤其是,惠帝立了越望云的妹妹为皇后,册封越后之子朱宣瑜为太子。
他更忧惧越望云有一天直接扶立少帝。】
越观唐凝望天幕,神色凝重,惠帝疑心忌惮他的父亲,父亲又怎会不知皇帝的忌惮?
多年来,一直因此谨小慎微、心怀忧惧。
君臣之间,竟然没有几分信任。
【因此,惠帝时常在我方战势良好时下达一些并不科学合理的作战指令,收到指令的越望云不愿承担抗君的罪名,只得按照惠帝的指令行事,结果自然是不理想。
又或是,明明可以乘胜追击,惠帝却担心越望云声望日渐隆重,盖过他这个皇帝,选择了和胡奚勒海和谈。
然而,明明是占据优势的和谈,因为胡奚勒海强势,惠帝仁弱的特质使他屡次退让,将谈判引导至不利于大胤的局面。
最后,大胤朝明明战胜,却要赠送给胡奚勒海钱币财帛,冠以怜惜我仁义之大胤朝怜惜胡奚勒海子民生存艰难的名义。
这样的情况下,越望云怎么会不抑郁忧惧呢?】
大胤朝的百姓沸腾了。
“为什么啊!”
“我们打赢了还要给钱!”
“为什么不乘胜追击!”
“为什么不信任越望云?”
“陛下怜惜胡奚勒海的蛮子,怎么不怜惜怜惜我们?那赠给胡奚勒海的钱财布帛,从哪里来?还不是从我们这些小民身上来?”
一个织娘更是气到扔掉手中的梭子:“我才不要将辛苦织就的布帛送给那些蛮子!”
朱宣伊长叹一声,父皇仁君的形象又塌了一块,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是太上皇了。
这样,也好。
父皇,是该去安享老年了。
【回到开明元年的春天,齐辛顶着压力在金雁寨阻击胡奚勒海,成功打退对方的进攻,为和谈争取了优势。
然而,胡奚勒海见惯了大胤的退让,又认为新帝是个女人,女人必定更加软弱可欺,竟然无耻地提出,要和大胤朝结为姻缘——
让大胤朝的宣伊陛下嫁给单于做侧室。
这简直就是对大胤朝的羞辱。】
大胤朝的臣子和百姓愤怒了!
“蛮族尔敢提此要求!”
“北蛮欺我朝太甚!”
“什么!我听错了吗?侧室?我呸!这丑陋恶心的老蛮子,哪来的脸?”
“他给宣伊陛下提鞋都不配!”
“一想到他觊觎舜阳殿下,我就觉得恶心!”
陆逢秋想起了很多年前,舜阳殿下十一岁的时候,北蛮竟然提出要娶十一岁的殿下做继室……
十一岁在大胤朝还没有成年,在北蛮却可以嫁人了。
当时竟然还有几个不开眼的臣子建议惠帝同意。
那时的惠帝爱女心切,怎么可能同意?
拒绝之后,把那几个建议他同意的臣子贬了。
殿下登基后的第一年,北蛮竟然对大胤使臣提出这种无礼要求,真是够让人愤怒恶心的。
【出乎意料地,大胤朝的使者刘斐然一改过去使臣将不卑不亢隐藏在温和柔软外表之下的作风,当场严厉斥责胡奚勒海的无礼。
胡奚勒海的人被刘斐然的气势所震慑,愕然不能语。】
“好!”天幕下,百姓喝彩。
对这种玩意儿,就不能给他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长定殿内,有臣子则为刘斐然担心,这样会不会惹怒北蛮?
刘斐然正气凛然,似乎已经身处敌营,坚贞不屈,一派淡然——
没事,天幕说了,他以后会做宰相,没那么容易死。
【等到反应过来,单于极为生气,要处死刘斐然。
刘斐然不卑不亢,指出以宣伊陛下坚毅果决的性格,如果胡奚勒海不主动退兵,她一定会放弃攻打胡奚勒海。
单于也不是一无所知,指出大胤朝还要处理国内的宁王叛乱。】
天幕上,刘斐然却是冷冷一笑,极为不屑,他反问单于:
“我中原帝王自古以来皆是男子。如今陛下前无古人、开天辟地以女子之身登临帝位、御宇天下,难道单于认为,我们的陛下是一个柔弱无知的人吗?”
单于说道:“舜阳公主能够登基,全靠她的丈夫越观唐罢了。”
刘斐然冷笑不语,似乎在嘲笑单于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