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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染血的月圆之夜(1)(1 / 1)


【惠帝二十九年夏,太子朱宣瑜在沄州之战中不听俞业将军的劝告,瞎指挥,战败。

将军俞业战死,朱宣瑜被北蛮俘虏。朝野震动。】

原来太子是这样被俘虏的吗?

依照天幕所说,听从俞业将军的劝告,此战或许不至于敗。

远在边关的俞业心中哀痛。

那些支持太子的朝臣不由低下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以后千万不能再让太子出征。

朱宣瑜本人怔怔,战败被俘,奇耻大辱,何不如自尽?

【按理说,朱宣瑜以一己之力害死八万将士,令国朝受辱,就应该以死谢罪。

但是,惠帝的子女大多不长命,活下来的儿子,那时只有成年的太子、陈王,和仅有三岁的德王。

陈王做了一堆坏事儿被人举报了,惠帝把他打发到封地,没想让他当太子。

所以无论如何,朱宣瑜肯定是要救回来。

北蛮知道朱宣瑜的重要性,他们也不想继续打,所以狮子大开口,要求割地赔款。

大胤付出巨大的代价把朱宣瑜救了回来。

之后,惠帝把从北蛮归来的朱宣瑜关在别宫里反省。

陈王不乐意了。

他犯了错,难道朱宣瑜就没有犯错吗?朱宣瑜犯的错比他还要大,为什么还能够继续当太子?

而他陈王,只能滚去封地。

理所当然的,陈王决定造反。】

陈王面色发青,咬牙切齿。

说他做了很多坏事,太子就是纯洁无瑕的白莲花?

君不见,舜阳公主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凭什么太子害死舜阳公主的孩子可以轻轻揭过,他就要被贬去封地?

凭什么太子兵败受俘,令国朝割地赔款,还能稳坐东宫?

这种事,谁做陈王都得不服!

惠帝心里不好受,如果有别的儿子,他难道愿意继续让朱宣瑜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做太子吗?

想起这几天朱宣瑜的拥护者在朝堂上对舜阳公主的攻击,惠帝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要是他多几个儿子就好了!

他辛勤耕耘,可惜收获颇少,这究竟是为什么?

心烦,吃颗丹药平静平静。

沈国公府,朱宣伊当即猜测,自己未来应该是利用了陈王造反这一机会!

她愈加专注。

【惠帝因为长期服用丹药,身体几尽油尽灯枯。

听到朱宣瑜沄州战败、受辱北门后,被刺激得当场吐血昏迷。

从这之后到死,他都没好起来。】

刚吃完一颗丹药平静平静的惠帝:?!!

“噗——咳咳咳,咳咳咳……”

他竟然因为吃丹药导致油尽灯枯?

这可是仙师们静心炼制,能够延年益寿的丹药啊!

他被骗了?

他被骗了!

不需等太子被俘,他现在就被气得吐血,刚刚吃下去的已经不是仙药,而是毒药。

毒药正蔓延他的五脏六腑,吞噬他的健康和寿命!

他死死攥着太监的手,恨恨道:“传朕旨意,即刻将天师宫的那群骗子下狱!”

舜阳公主微微叹息,她早就劝诫过父皇,丹药不可食,父皇还说什么这不一样,你还小不知道……

在惠帝的带领下,朝堂上不少臣子沉迷丹药,此时就跟吃了苍蝇一样——不,比吃了苍蝇还要可怕!

“快请大夫!”

大夫们呵呵:信骗子不信我,这下知道厉害了吧!听说舜阳公主是个不信丹药的……公主好啊!是个明白人。

【陈王以探病的名义,秘密带精锐进京。

陈王认为,最有可能阻拦他的人——曾经控制洛京十卫中五卫的舜阳公主的驸马越观唐已经前往北境接替边防,而右羽林军统领是他的人,只要控制宫禁,得到传位诏书,洛京十卫翻不起风浪,造反的难度一下子就降低了好多。

家人们,这就是古代男人的傲慢——不把女人放在眼里。

他们认为舜阳公主的力量来自于父亲、丈夫、外祖,至于公主本人——

女人自身能有什么力量?

可惜陈王死得早,不然,他一定会后悔地发现,越观唐不是他计划里最大的阻碍,舜阳公主才是。】

右羽林军统领:天幕害我!

国公府的侍女换上新的菜品,舜阳公主稍稍呷茶。

天幕说的真是不错——男人的傲慢。

一厢情愿、自以为是,认为女人就当如凌霄花一般攀附他人而活。

她甚至已经不屑于用言语反击。

恐怕直到现在,陈王或者太子,仍然认为她依靠越家的力量。

【惠帝三十年五月十五的夜晚,陈王像往常一样入宫探望病重的老父亲,他给老父亲带来一个消息:太子朱宣瑜举兵造反了。

太子造反了吗?

太子当然没有造反。

太子有小仁慈有大懦弱,还沉浸在战败受辱的痛苦中没有缓过来时,惠帝信任的太监王恩带着皇帝的口谕来到了别宫。

王恩告诉太子,惠帝对他很失望,日思夜想日夜难寐,后悔割地赔款救他回来,宁愿从来没有他这个儿子。

赐他死。

史书记载,太子听后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即便王恩只是传达口谕,没有圣旨诏书,他就拔剑自刎了。】

惠帝一口气上不来,摇摇欲坠,太监连忙搀扶着他,想开口劝慰,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只听得惠帝破口大骂:“蠢儿!朕若欲尔死,何故割地赔款救尔归国?!”

惠帝只觉得心脏被人攥着,呼吸不过来。太监急得冒汗:“快请太医!快请太医!”

没有圣旨诏书,就这样横刀自尽……太子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会?”

他顿住了。

真的不会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背景是他兵败被俘,国朝割地赔款救他回来。

他愧疚得几乎要死,而当深受帝王信任的太监宣达口谕,他真的就去死了。

舜阳公主忍不住摇摇头,既然要死,为什么不在被俘的时候就去死?

偏偏要国朝割地赔款救他回来后,他再死?

幸好天幕提前告知,这一次,她不会绝对再让割地赔款这种屈辱的事情出现!

沈国公望着天幕,想道,盛弥安恐怕要被太子这种行为气死了吧!

如他所想,盛弥安已经气得晕过去。在家仆的帮助下,好歹是醒过来。

【惠帝并不相信太子有造反之心,他知道陈王在骗他。

他也意识到,陈王之所以敢这样做,一定有羽林军和大臣支持。】

惠帝已经缓过那口气,他哀叹:“子不知父啊!”

惠帝痛苦地闭上眼睛。

太子果然不堪大用。

【可恨他病弱之躯,卧病在床,正当他苦思冥想如何破局时,舜阳公主来了。

舜阳公主,为什么来了呢?

这个时候我们就必须要再说一说那个圣君背后的女人——王皇后。

王皇后执掌后宫多年,到处都是她的眼线。

陈王那点心思,已经被王皇后知道。】

这个时候,天幕由单纯的静态人像变成动态的画面。

夜色深深,一个太监走入典雅古朴的凤仪宫,他垂首而立:“陈王挟持陛下,欲谋反篡位。”

天幕下,惠帝扫视身边每一个太监。

是谁?

谁是那个帮陈王假传口谕的人?

谁是那个向皇后通风报信的人?

太监们垂首而立,不敢多言不敢多动。

【舜阳公主明白陈王之狠厉,他既然踏上这一条道路,那么太子乃至德王都必死无疑。

巨大的机会降临到筹谋多时的舜阳公主身上。

公主令皇后女官徐玫真携令牌及手谕秘寻左羽林军副将冯说,命冯说尽最大力量诛杀羽林军中的叛首,维护宫禁稳定。

之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勇敢地走出凤仪宫,向那个至尊之位迈出第一步。】

左羽林军副将冯说是舜阳公主的人?!

盛弥安颓然叹息,公主的势力已经深入羽林军,那么洛京十卫呢?

在被封禁难出的宫廷,舜阳公主甚至没有和谋臣心腹商议,她就果断地决定利用这次机会。

这样的果敢,太子不及,惠帝不及。

舜阳公主握紧了手,没有那么简单!

仅仅是冯说吗?

不。

联系了冯说,冯说控制宫禁,他一定会把消息传到洛京十卫中的越家势力——公主势力,从而迅速行动,使公主维持洛京的稳定。

这个时候,稳定非常重要。

谋反最重要的,是那个贼首。

去见惠帝,林芝桐应该无法深入内殿那么是谁杀了陈王?

是自己!

不!

她不会杀死他,只会重伤他。

【陈王对惠帝监视严密,舜阳公主能够见到惠帝,得益于陈王对女人的轻视。

如果来的是太子或者其他大臣,陈王不会让他们进去。

但舜阳公主可以。

舜阳公主是个女人,不是皇位的竞争者。

现在,太子已经死了。

正好可是让舜阳公主这个惠帝最疼爱的孩子去劝劝惠帝,把皇位传给他陈王。】

数不清的人哀叹,数不清的人讥笑。

谁让陈王轻视女人呢?

【舜阳公主进去了。

惠帝在舜阳公主的手心写:陈王反,召太子。

舜阳公主问惠帝,杀否。

惠帝点头。

于是,在只有惠帝、舜阳公主、陈王对内殿里,舜阳公主靠近陈王,假装和他商议,却迅速拔出藏在广袖中的匕首,插入陈王的腹部。

尔后,惠帝星夜召大臣,宣诏传位舜阳公主。】

果然。

舜阳公主紧张的心松了下去。

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她自己。

她岂会杀陈王?

不管陈王造反与否,杀陈王丢不利于她的大业。

陈王重伤即可。

相比舜阳公主的平静,更多的人惊呆了。

公主竟然是亲自动手?!

一些人想,如果是太子,他会动手吗?

太子,大概先晓以大义?然后再令人动手?

自己,大概是不会亲自动手吧。

惠帝凝望天幕上插在陈王腹中带血的刀——陈王被重伤后,直接就传位舜阳公主?岂有那么简单?

那把刀,是否也会抵在他的身体上?

【公主对惠帝说了什么?《胤书》上没有详细记载。但是野史《昭文记事》中有过记载。

下面,让我们一起来欣赏这一充分考据《胤史》《昭文记事》等正史野史的视频片段,感受一下宫变那一晚,皇帝寝宫内,父女的对话。】

众人神色肃穆,只见天幕又出现了会动的画面。

灯火通明的寝殿,皇帝颓弱地躺在床上,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召太子入宫。”

年轻健康的公主站在灯火旁,平静的面容光彩夺目。

“太子已被陈王逼迫自尽。”

半靠在软垫上的惠帝猛然直起身,目光灼灼,不可置信:“什、什么?”

“太子已被陈王逼迫自尽。”

舜阳公主再一次说,冷静的不带感情地陈述。

惠帝怔怔的,是啊,陈王既然要谋反篡位,怎么会让太子活着?

“宣瑜,宣瑜啊!”

惠帝伏在床上悲痛大哭。

天幕下,朱宣瑜脸色苍白,是他辜负了父皇的信任,是他对不起大胤。

天幕上,灯火华光里,舜阳公主的眼角湿润。

陆逢秋见此,不由微微轻叹,面对老父亲悲痛的哭嚎,饶是满心大业的公主,也不免为此伤怀啊。

惠帝勉强压制心内悲痛,道:“宣——德王及众臣。”

舜阳公主却沉默不语。

惠帝颤抖着声:“莫非德王也……”

“父皇,陈王兄既行此路,怎会留太子德王之命?”

太子、陈王、德王,是惠帝仅有的三个儿子。

太子和德王已死,他难道要立那个谋反的陈王吗?

天要亡他一脉吗?

惠帝心神大动,不见舜阳公主取来笔墨诏书纸,待回过神,听见舜阳公主道:

“请父皇传位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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