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放弃原本的路线，没有继续北上。”
有了这个猜测，专案组立即调整了策略，转移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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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沈戾几乎不需要花费时间思考就知道应该去哪里找秦大海。
还是那家要死不活的餐馆，进门到处都是红，这次没有故意刁难的人给他使绊子，沈戾却觉得今日的红更为压抑。
沈戾熟门熟路，走进那小隔间，秦大海果然在里面，他身立于案前，右手执笔，左手背于身后，看上去并不紧张，或者说他不以为大祸临头，倒是练字修身养性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有怨恨，有无奈悔恨。
如果沈戾上次不过来，他或许还不至于被陆以宸利用的死死的把自己女儿搭进去，但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他右手有断指，笔握不住，写的字自然没有多好看，但功力在那。
沈戾不是来看他写字的。
“之前躲，现在又故意暴露自己，你想干什么？”
“有人咬着我不放，我躲那是人之常情，现在也没有故意暴露，不是你们查到了苗头，我躲不了。”
“真是这样，轮不到我俩来。”
秦大海没说话，把笔放下，退后了一步眯眼看自己写的字，“襟怀坦白”四个字一字排开在纸上，顿笔显得十分笨重。
“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喝杯茶？”
“大热天喝茶，你现在还有这兴致。”沈戾拒绝了，手机拆卡，往桌上一放，“免了这些没用的，扶安南城能找着的案子相关的人只有你，只能说陆以宸的保护伞很大，不幸的是，外面下刀子，你被推了出来。”
秦大海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你也知道我还有赌的嫌疑，赌那群摇着大旗的人腐败无能，如果不是这样，你就算做这样的动作向我表示诚意也没有用。”
“千年的老狐狸，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沟壑吗？我不是在表诚意，我是尽可能的给你塑造一个安全感满满的环境，我的目的是什么，你清楚的。”
“我不清楚你的目的，我只知道上次，上上次都没有机会和你好好把友谊建立起来，，我想看看现在还有没有机会。”
沈戾紧张，又急，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虽然开了空调也依然是满头大汗了，但是还要耐记住性子。
这是丁泉给沈戾的机会，他对自己的部下有绝对的信任，但对匪徒没有，秦大海已经是穷途末路，完全可以破罐子破摔，拉上几个人陪他一起。
当法律介入，无情的东西只会让无情的人更加绝情，丁泉怕讨不到好处，也在为沈戾的首要大事在考虑。
即使他们都知道，他是被陆以宸牺牲了，背锅侠这个身份他已经扣上了，为什么甘心被坑过，沈戾是知道的，大概就是因为他那女儿吧。
想到这里，沈戾其实有些懊恼，如果温陌带队比赛那次在扶安，他不为了那点自尊和温陌分开，她或许不会被陆以宸一而再再而三钻了空子，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谁能想到呢？说不定就算今天背锅的不是秦大海，也会是别人。
“你女儿我护让人去找的。”
秦大海听见这话没什么反应，只是难得动了动唇。
过了好久，突然问：“是不是很不甘心？”
沈戾沉默了半分钟，他有些不明白秦大海此刻的心理状态，在好好斟酌用词，最后也想不到合适的，“你可以试着和我说说实话。”
秦大海坐在茶几前，兀自给倒了一杯茶饮尽，茶水没有温度，早就凉透了，“你不是都知道真相吗，只是和那些摇大旗的一样无能，这才哪到哪啊。”
沈戾皱眉，“什么意思？”
“因为真相你知我知，所以才不重要了。”
“重要，你要是真把那些事拦在肚子里了，就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秦大海笑的更大声，眉毛一抖一抖，“你个生意人怎么还有这种英雄情怀，倒是稀奇，那我换个说法，真相对我来说不重要，所以你今天是来跟我谈心还是来套话都没用。”
进行到这里，沈戾也有些着急了，“我说了你女儿我可以去找。”
“你连自己女人都找不到，怎么找我女儿？”
沈戾也不兜圈子，拿起手机，翻出还热乎的照片，再放上桌：“挂个名字就想甩锅？那么多的药厂资源，那么多的运输渠道，我不信他真能找得到那么多背锅侠，你是聪明人。”说道最后，沈戾有哄的滋味了。
秦大海没拿起他的手机，但有垂眼，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笑容消失。
沈戾看的出他的为难，挑明，“我知道你冤，知道你也是被胁迫，警察查到孤儿院，转眼就查到了你，这就可以说明一切，你有你自己顾忌的点，但你现在知道他这人就是在阴暗里爬行的，你不信任我，我明白，我也有自己在意的人，所以我不逼你，你只需要给我点到为止。”
秦大海也算经历过事的，什么都能接受，语气未变：“我不知道陆以宸在哪？”
“你当然不知道，我现在问得是从孤儿院被绑走的女人去了哪里？我只想找人，我也相信他们途径的一定是他们熟悉的地方，这中间有没有你们走私运输的途径，我不参与，是警察的事。”
沈戾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警察要来了，他也知道当清大海被推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只能是唯一的线索。
陆以宸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他笃定自己找的这个背锅侠是断然不敢多说的，以至于到最后，沈戾也要耐不住性子了。
秦大海凝眸，紧盯住他。
“竭尽全力找人的这几天，我理解了你，所以我今天就这样来找你，我其实不确定你是不是赌，毕竟人性最难揣测，但我知道失去在意的人，我这辈子不想在经历第二次。”
秦大海喉咙慢慢收紧了。
两人陷入漫长的沉默的对峙中。
知道警鸣声由远及近。
他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声音也已经抖得不成调，“南城，扶安，刑州，金州，海市，沿江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