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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医院(1 / 1)


医院外夜色黑暗如漆,窗外纵有疾风,但都被挡在了外面。

她闭上眼睛,听着呼呼的风声入梦,梦里好像又回到了高二那年。

那时候她和江吟坐在一起,那一段时间恰逢夏季连雨天,天气总是下雨,断断续续,淅淅沥沥,下得学校里的小树林叶片耷拉,草木稀疏,学校里处处都飘着飘渺朦胧的水汽。

当时父亲的车祸死亡,母亲的改嫁,陌生的环境。

一夕之间,洛伊变得非常敏感。原本她只是在乡下生活,有父母的疼爱,过着自己的生活。

父亲的意外发生之后,经历过大半个峥嵘岁月的蹉跎,权衡利弊后,准备先将她交给奶奶。

在继父这种权贵之家,母亲在里面并没有太多的话语权,这也只是她在权衡之下的理性取舍而已。

但是在乡下奶奶家里,家里经济条件不是很好,虽然洛家人丁不旺,但是奶奶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再加上,儿子尸骨未寒,自己媳妇儿就改嫁他人,她不太愿意接受这个孙女。

这些洛伊她都明白,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而已,何况,自己和奶奶从小也不太亲近。

最后,母亲答应按月支付抚养费,才勉强同意。

送她去奶奶家的那天,继父和母亲过来了。

至于继父是怎么说服母亲的,还是母亲说服继父的,她也不想探究这个问题,洛伊也不得而知,但她之后就留下了新家里。

不一会儿医生就到了,他随着乔姨来到病房,推开病房门,门外的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像海水般涌进来。

江雪砚永远记得记忆中那条长长的走廊,是大理石铺就的,再柔软的鞋子踩上去都会有厚重的回声。

走廊上来往声音重重叠叠,来来回回在走廊上推叠滚动。

医院的冷白色灯光静静地敷在头顶上方,显得走廊更加深邃、幽长。

浓厚的消毒水充斥在空气里,走廊空间显得更加沉闷和冷寂。

医院的每一个病房门口都挂着他们在此地相聚的原因。

十七岁时,她因父亲抵达过这里。

这个叫做抢救室的地方,位于这座医院的三楼。电梯门一开,就是充斥着这种声音的走廊,以及患者家属们祈求奇迹的祷告和声嘶力竭的别离。

医院一楼是抢救门诊大厅和停尸房。可以随意生长起的疾病和被疾病遗弃的身体,比邻而居。生和死在这层医院一楼里绽放。

那白色的窗帘边,白色的屋顶下,在白色的床单下是她最熟悉的人。

在这里,不时有断断续续声嘶力竭的哭声传来,像医院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

在任何场合,任何时候,哭声都不会像笑声那么受喜爱和欢迎,如果听到的人不能感同身受,只会引起身旁人的轻视和厌烦。

小洛伊很早就懂得这一点,她安静地站在母亲身旁,静默地看着白布下的人被火焰吞噬。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向身旁的母亲询问:“时间够了吗?”

母亲一言不语,用行动做出了回答,转身就走。

小洛伊小心翼翼地跟在母亲身后,脚步也越来越慢,越来越跟不上她。

母亲走到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在里面催促道:“快点,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家。”

母亲把她安置在家里,就离开了。一直到晚上也没回来。

小洛伊搬着小凳子看着楼下来往人群,从妈妈送她回来,暮色已经模糊起来了,仿佛有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因接连阴天,天空一丝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乡下夜晚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白杨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商贩的热闹和繁忙。

商贩一家一家地关,直到最后一家关上,母亲还没回来。

小洛伊失望地从板凳上走了下来。

这令人感觉压抑而无力的天际,无月无星,漆黑一片。唯有瑟瑟耸动的夜风,在她的眼底帶着死点的气息,当她在凝视无尽黑暗的时候,无尽夜色也在凝望着她。

小洛伊吓坏了,心怦怦直跳,马上钻进被窝里。

她在被窝里全身发抖着,露出一个小角,害怕地盯着那窗户外黑乎乎的像怪兽的东西,不由得捂紧了被子。

冷汗透过后背,凉得她心里直发虛。

在被窝里闷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往日家里的言笑晏晏,而今夜只剩下她一个人。

忽然,她流下泪来,双手捂着脸像一匹受伤的小兔子捂住耳朵,接着就失声,终于控制不住变成嚎哭起来。

她躲在卧室床边角落里嚎啕大哭,声嘶力竭,把自己淹没在哭声的海里,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震颤,仿佛尖叫激发了一场小小的海啸。

一时间,空气突然凝沸了,所有声音、气味都离我而去了,包括自己的哭声,巴掌打在身上的感觉,都与我无关了。

奶白漆的旧衣柜,黄铜框的洋时钟,玻璃下压着发绿的老照片,地上烧了一半熄灭的蚊香,这些物体越发明晰起来,向我靠拢。

那时候她感觉到解放的,感到自己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事,而飘飘欲仙。

直到哭声渐止,“灵魂回归”,身体结实地贴着冰冷的地面,她清楚地意识到父亲不会再回来了。

医生给她仔细测过体温后,又详细检查完之后,建议打了一针。

江雪砚模模糊糊地看到白色的身影,和记忆中可怕的背影没什么两样,隐隐约约听到要打针。外面又传来小孩子的嚎啕大哭。

江雪砚惊醒,

周围围着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自己旁边站着同桌江吟,江雪砚有点分不清此刻是前世还是今生。

在病床边有点狐疑地盯着她看,她觉得有点很不真实,感觉自己刚才还在医院里看到母亲吗?怎么场景割裂感这么严重?

她觉得自己好像正身处在梦境之中,但很快,江雪砚就被旁边的医生弄得浑身却紧绷起来。

她转头看到医生拿着粗长的针管,顿坐在病床上,如遭雷击。

没等她反应过来,女护士拿着消毒的棉签和酒精就走过来。

江雪砚立马垂死病中惊坐起。

这个是重生后的世界,现在这种情况还不如让她晕过去呢!

江雪砚前世从小身体不好孱弱,母亲也是经常带她到当地小诊所吃药打针,然而并没有因为久病适应,对待生病就像家常便饭,正因为自己前世小的时候那么痛过,所以她十分怕痛和讨厌医院的味道,比普通人更怕!

江雪砚看着针头,倒抽一口气,讪笑道:“医生和护士姐姐,我看我这个不太严重,要不就吃点退烧药就可以了。”

她说完就挣扎着要坐起来,想逃。江吟却卡在她的逃跑路线上,让她马上就被乔姨按回在床上。

“小妹妹,姐姐保证给你弄得轻轻的,你别怕,很快的就没了。”护士姐姐凑到她耳边说,说完就先把酒精放在旁边的治疗车上,把棉签浸湿准备好。

她今天从学校放学后还没换衣服,穿的是学校的校服裙子。

护士看一眼后,明白过来,回头把帘子拉上。

“那我去外面等。”江吟对乔姨说。

江雪砚转过头,只能看到他离开病房的背影。

身形挺拔,极其有风度。

这下彻底没人围观,扎下去的时候,江雪砚在病房里小声嘶嘶。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好痛呀!好想大叫起来!算了,毕竟同桌江吟还在,要忍住。

针往下推的时候,还要忍住不疼,这也太考验演技了吧!

还好江吟不在,不然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背对着护士,终于结束了。

“不疼吧?”护士边收拾医疗器械边问。

“不、疼、啊。”江雪砚一字一句地回答到,这是实习护士吧,

以后、这家、医院、绝对、不来。

护士推着治疗车走出门,江吟依着对面的墙,徐徐站直,走了进来。

“已经没事啦,哥哥。”江雪砚看他进来,调整一下状态,笑着和江吟说。

江吟乌黑的眸子看了看她,确认治疗结束后,他点了点头,抬起手。

那是一罐橙子味vc饮料,小雪砚最喜欢的口味,江吟白皙纤长的手握住饮料,另一只手捏住饮料的拉环,打开,随后,递了过来。

江雪砚又愣了一下。

饮料还在半空中,瓶身上有一只卡通小兔子图案。

她反应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是江吟给他妹妹,也就是现在的她买了一瓶喝的,赶紧伸手接过来。

轻触,分开,接过。

江雪砚一直感觉他以前是那种大大咧咧的男孩,没想到对待妹妹,还有这么绅士的一面。

“补充维生素挺好的,可以喝。”医生在旁边整理信息档案说,“回家后记得注意防护,在饮食上清淡为主,你记下,记得提醒你妹妹。”他看着江吟,一边记录一边说。

“嗯。”江吟让江雪砚和乔姨先待在这里,他自己去一楼取药处,按照医生的方子去领一下药品。

在等哥哥的时候,因药物的作用下,雪砚感觉困意涌上心头,弥漫了整个身体,感觉眼前变得模糊起来,疲惫得要命,整个人恹恹地,头耷拉着,最后实在熬不住,就头一歪栽倒在刚才的病床上,昏睡了过去。

江吟几乎立即出现在她身边,把她抱了起来。乔姨给江小姐裹好衣服,江雪砚就被江吟抱着带离了医院。

江吟和乔姨把江雪砚去医院打了一针后后,体温就没那么高了。

司机带他们俩个乘车回祖宅,车外黑胧胧一片,雪砚斜倚在江吟的肩上,用衣服盖着她,防止她受冻。

因车子转弯时的惯性移动,江雪砚缓缓地似梦非梦中睁开眼睛,看到旁边江吟呼吸平稳,因为离得他太近,仿佛可以感受到他胸腔里平稳而又有力的心跳声。

他正闭目养神,大约是这一阵子他休息不好,隔着外面飞逝而过微弱的路灯灯光,她看到了他眼睑下淡淡的鸦青。

江吟抱着小女孩轻轻把睡着的她放在卧室床上。

小女孩刚才在医院紧紧拽着,现在还在紧紧的拽着他的右手,不肯撒手。

那日在楼梯口不慎跌倒也是紧紧地拉着,可是下坠力太强了,他准备伸手拽着的时候,就差一点……

江吟看着那有所依赖而紧抓不放的手,生怕离开,粉色小手用力得指骨发白。

让江吟有一种被特别依赖的错觉。

小女孩躺在被子里并不安分,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好像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

她在床上不安地抖动,脸上显露出非常害怕和无助。

江吟轻轻地坐在床边,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感受到了冰凉物体,朝她靠近,就靠近蹭了蹭,看着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不安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江吟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看着她就像旁边斜靠在床上的那个红色小兔子一样,嘴角不觉露出一丝笑意。

乔姨拿着毛巾进来,看着江雪砚紧紧地抓住江少爷的衣袖不撒手,心里不免生出感概之心,虽然江小姐在平时总是找江少爷的不是,但毕竟还是有血缘牵绊在,对江小姐也从来没有不好过。

“江小姐这我来照看就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

江吟站起来,松开了紧拉衣袖的手,在门口静站停留了一会儿,就走开了。

乔姨在给躺在床上的小雪砚擦着小手降温,把毛巾拧干放在她头上,过一会儿就查看一下她的体温变化,还好已经逐渐恢复正常了,乔姨松了一口气,今天晚上可把她吓坏了。

江老太太大早上一醒来听说了这件事,就怪乔姨为什么不叫醒她。乔姨给老太太讲了事情的经过,江老太太怔了一会儿,吩咐她先下去吧。

自己马上来到卧室看她的宝贝孙女有没有事,看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示小孙女还在深睡。

江雪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睡到了下午一两点。

醒来后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很疲惫:感觉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又是看见同桌江吟,又是看见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又是在等妈妈回来,在那个出租屋里哭哭啼啼……

江雪砚打着哈欠,翻了个身,就看到奶奶坐在她身边,随即又想到今天是星期一,还要上学,连忙起来。

江老太太连忙把她按了下去,眉头一皱,安慰她说:“我让乔姨帮你请假了,不用担心,你生病怎么不说啊?”

“我还以为是因为上次摔的后遗症。”雪砚揉了揉鼻子,“嘿嘿,看来果然摔傻了,发烧都感觉不出来了。”

江老太太无奈地笑了,勾了勾她的鼻子:“你呀,这次又多亏你哥哥。”

雪砚想起自己晕倒之后好像是听到了江吟的声音。

“哥哥,哦,我想起来了,是他带我去医院?”

“嗯。”说着江老太太又把她伸出来的胳膊放了进去,“虽然我不是太喜欢他,不过这次确实要感谢他。”

原来不是错听,竟然真的是江吟救的她,雪砚此刻心里有点复杂,虽然听奶奶说江吟的行为作风问题,但她不知道他在这个家庭方面究竟经历了什么,也不好评价。

不过居然真的是江吟把她送进医院的,他对于这个堂妹还真的能够容忍的呀。

而且总是在保护这个堂妹,在她有危机的时候救下她。

乔姨敲门说饭菜都已经热好了,说着就端进来,在床上支起小桌,将饭放在床上的桌子上。

雪砚裹紧小被子坐起来,像只蚕蛹一样坐在饭桌前,她艰难地又从里面努力地伸出一只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奶奶,你总说我名字是他们相遇的见证,我没见过母亲,你跟我讲讲她吧。”

江老太太看着雪砚吃得很香,坐在她床边,想了想,笑道:“你母亲是一个很温柔地人,很安静的人,与她相处起来给人一种静水流深的感觉。”

江老太太又声音一低:“你母亲自小就跟着你的祖母。你的外祖母颜氏离异后一个人人把她带大。她本是颜氏那辈唯一的女娃娃。你外祖母把她当做继承人培养,她却无心于生意场,一生唯爱书文。后来在学校遇见同样喜欢的同班。然后不顾家里人不反对,就嫁了过来。”

雪砚吃饭的手停了下来,问:“我的父亲?”

江老太太点了点头:“是的,别看他现在忙于生意,我也很少见他一次。以前他也是醉心于这些的,时过境迁……”

“不说那个不孝子了。”江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头发,她抬起一张小脸,这张脸活脱脱和她母亲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江老太太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

“生完你之后,身体就变得不好了,免疫力下降,生病感冒也比较频繁,虽然也找中医调养了一下,但是也是回天乏术,但最后还是去了。”

“你也别怪你爸爸这些年对你不管不顾,你的父亲在你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很消沉,后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把自己全身心地扔进工作里。一年,两年过去了,我以为他会走出来,没想到他一直没走出来,最后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到第七年想着他身边总要有人照顾。就劝他放下吧,是时候身边找个人了,这事你也别怪他。”

“对了,就在那段时间里,你母亲还给你做了很多小衣服,现在你长大都不能穿了,现在看来她早就知道自己……在……前几天托付我,要好好地帮扶你,然后就……所以在我有生之年,就一定会好好地照看你的,为你做好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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