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仙翁携了宝塔,正欲离去,忽而脚步一顿,“不知是何方仙友云游至此?”
孙行者降下云头,抱拳嬉笑上前,“仙翁有礼,我们只是路过。”
南极仙翁乍一瞧,这边厢三个顶着妖怪相貌的人法力高深,佛缘深厚,那边厢一个顶着法海相貌的魂魄道法莫测,因果缠身,更有一豆蔻少女顶盔着甲,难辨本相。
这一众来客仙妖佛道混在一起,竟然颇为融洽,真是奇哉怪也。
“阿弥陀佛,”法海提着禅杖上前,他见过陆星熙切换账号,虽然不知道其他人是谁,但杨戬魂魄在此,那盾萝的身份自然好猜,当下欣喜道:“星熙,是你么?我看见水中被淹的百姓被金光传送走了,是你变换了功法救了他们?”
“大师,又见面啦,”陆星熙指了指行者道:“这位乃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法力高强,救人之事全靠大圣鼎力相助,我不过是尽了些绵薄之力。”
法海连忙躬身行礼,“多谢大圣慈悲!”
孙行者笑道:“不客气不客气,举手之劳,应该的。”
“大道无情,天地不仁,没想到不过是盏茶时间,又增祸殃,”南极仙翁喃喃自语,手指掐算出了残影,半晌才觑一眼陆星熙暗自思忖:天机变化无常,再难推测,但祸兮福之所倚,凡间劫数尚有回旋之地。
既然客人没有恶意,又是法海旧识,南极仙翁便和来客们简单寒暄了几句,带着宝塔离去,陆星熙一众随着法海回了金山寺。
时进正午,没有妖法呼风唤雨,天色已然大亮。然则水漫金山冲垮沿途河堤无数,陆星熙等人立在山顶极目远眺,只见良田屋舍皆被淹没,溺亡的家禽走兽飘于水面,好好一座城镇此时死气沉沉。
法海面对如此景象气得眼眶发红,恨恨咬牙,“都怪我学艺不精法力不济,才让妖魔作乱至此。”
陆星熙道:“听闻那白蛇是因为你扣着她夫君不放,才出此下策。大师,虽说人妖结合有违天道,但那白蛇屡积功德不曾做下什么恶事,大师向来慈悲为怀,怎得不肯放他们一马?”
法海被南极仙翁提点,也正自疑惑,“白蛇修炼千年一心成仙,她跟我说过,因为前世欠了许仙,需得报恩之后才能斩断红尘,所以才去寻了许仙,帮他求名得利。”
“她爱上许仙,本是因为中了迷情水,情难自已。我帮她祛除了魔障后,她却仍然难以割舍尘缘,宁愿放弃法力和许仙在一起,人妖结合本就有违天道,她还怀上孽胎,我身负降妖伏魔之责,难道应该袖手旁观么?”
猪悟能道:“哎呀,人家许仙都不介意自家娘子是个妖精,你管那么多干嘛,你看看,给白姑娘逼得,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陆星熙倒是记得张青说过的话,“是不是为了让许仙的药堂声名远播,白蛇让青蛇散播了瘟疫?”
“当初我并不知晓,散播瘟疫实是张青一人所为何,”法海道:“白蛇为了包庇张青认下了此事,我才发现了她竟然嫁给了许仙。”
年轻的僧人眸中浮起一丝茫然,“白蛇广立功德,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当时告诉她,只要她三日内消除疫症,离开许仙,就不会追究,可她却执迷不悟,在我带走许仙之后,居然扬言要引水尽淹江南地界,这难道不是入了魔障么?”
“许仙被妖所迷,沉沦情网。我把许仙带走,让他领受佛法,是想让他从迷途中清醒过来,这样白蛇也可以回归正途,修炼成仙寿与天齐指日可待,难道我做错了吗?”
猪悟能就挠头,“呃,你想法是好的,但是吧,我瞧那许仙对白姑娘确实是真心实意,不像是被妖精迷惑了。”
法海就肯定道:“元帅有所不知,青蛇精不过五百年的修为,魅术之下就能控制无数男子。白蛇有千年修为,许仙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抵挡的住,情迷之下,便是要他生死相随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啊?这……”猪悟能一时语塞。
陆星熙见过张青做派,大概知道法海是栽了个大跟头后,认定了许仙和他一样是被骗了,再加上白蛇背了个散播瘟疫的黑锅,俨然一副要为了许仙步入歧途的样子,难怪他不肯放人。
“如今大祸已成,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之事吧,”陆星熙转头看向黄眉大王,“听说大王手中有见法器,名为人种袋?”
边缘吃瓜的黄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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