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电话刚想放到耳边,却又心生嫌隙的调大音量,将手机放到桌上,自己则退开几步远等着电话对面那个“陌生人”开口。
“没什么事”
“你长大了,有能力自己照顾自己”
“从下季度开始生活费会越来越少,到你毕业便不再有。”
“嗯。”
简单几句话,直奔主题,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例如假客气的“吃了吗?”。
她知道对方心狠,自己也早有体会,可真的自己直面这种“心狠”时,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慢慢走回到桌前,原来自己那后退几步的动作纯属“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没给你讲话的机会啊!
她轻轻坐在椅子上,双手支颌,脑袋空白,不知该从何想起。
半晌,渐渐伏了身子,趴在胳膊上,抽泣起来。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啊?!
“叮~”手机短信通知打破沉静,季可思绪回来,想想有些可笑,明明过年时还信誓旦旦说再也不会为这事而哭,这才多久就破防了?
夏日蝉鸣,阳光刺眼的紧,季可抬起头揉揉眼,继续收拾东西。
过去的事无法改变,却总是会有一下没一下的刺的你心烦意乱。
第一天去健身房“就班”时,顾连城屁颠屁颠的也吵着要去锻炼。
季可见他并未预约,只以为他纯属是去自由锻炼顺便“监视”她,也没有多问。
进门时,经理和前台小姐姐对他笑脸相迎,十分礼貌的接待,季可也只当是他平时嬉皮笑脸嘴甜惹的桃花债罢了。
心不在焉走在跑步机上的顾连城,看见季可身着健身房清扫人员工作服,因的身高原因,原本上了年纪的阿姨穿着刚合身,她却是手腕脚踝都裸露着,白皙的皮肤对比着灰棕色的工作服,显得异常扎眼。
他一旁看着季可被女经理带过来领过去的不停交代事宜,突然有些恍然若失。
即便知道从小她就是坚韧不拔,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性格,但此刻他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
季可却挺满足,这个时间段和工资,正是她需要的。
甚至有时因工作需要,走近顾连城时还不忘朝他开心的眨眨眼。
经理见她第一天来就和顾客眉来眼去,脸上有些不悦,也并未做声。
“请问...”
季可正在整理墙边的绿植时,一个柔弱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是在叫我吗?”
季可轻轻起身,见后方站着一位脸庞清秀的姑娘,她若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前台咨询处小姐姐。以为她来找自己有要紧事,便礼貌的回道。
“嗯!”对方直点头。
“有事?”
只见那姑娘有些紧张的继续问她:
“请问,那边的那位帅哥,你们熟吗?”
季可顺着眼神望去,那不就是她熟透了的顾连城嘛。
“算是相识”
“不过,我今天第一天来上班,请问你怎么看出我们是认识的?”
“哦,这个啊...”
“那天那位帅哥向我们咨询招不招兼职,还升级了两年的至尊VIP...”
季可抓住重点,缓缓开口:
“你说他,是用这些换取的我这个兼职?”
对面女生见她避开自己的问题,只当是她不愿透露,便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能这样说嘛,顾客的需求我们应当尽力满足,而咱们这里的确也在招聘...”
季可理清思路,等对方说完后,便接着开口回答问题:
“我和他不熟,只知道他是旁边学校的学生,开学大三。”
既然是他“辛辛苦苦”换来的工作,那自己必得好好表现,人家的问题她也要正常回应不是。
解决完眼前的事情,季可只觉得心里异常烦躁。
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一直在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混乱的思绪伴着点点细密的汗渐渐涌出,她弯着腰在走廊外卖力的拖着地。
“阿姨,请让让!”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略带傲气的声音。
阿姨?!
谁是阿姨!
自己明明肤白貌美大长腿,花一样的年纪,阿姨?
哦对,穿着工作服从身后的确很难分辨,但是,谁家阿姨腿这么长,穿工作服露脚踝?!
季可显然有些不能接受,准备转过身看看那人究竟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这么没礼貌!
对面那人见季可转过身时一张清透白净、温婉可人的面庞时,也微微一愣。
显然他也没想到清扫工居然是位年轻的女孩。
“喊我?”季可挑挑眉,看着对面的人,心想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喊她?
抛开刚刚的阴霾情绪,她准备好好迎接这个“没礼貌”的年轻人。
“是。”那人仍是冷淡回答。
彻底看清那人的模样时,季可也有些诧异。
长得帅的,她自小便一直没少见,远的不熟的暂先不提,就顾连城和卓然这样她比较熟悉的,已然算是周围数一数二的样貌。
可对面这人,明明透着些...成熟的诱惑的感觉?
俊逸且棱角分明的五官先抛开不说,主要是身材还好得让人犯罪,刚运动完,汗湿的背心紧贴着他的胸口,能隐约看到他鼓起的胸肌。
显然他是要到走廊对面的盥洗室。
顾连城算是比较热爱运动注重健身的人,只是他偏偏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才有肉。肌肉是绝对有的,只是平时季可见他穿衣惯了,也只觉得他是瘦瘦高高的身材,便会自动忽略隐藏在衣服下的好身材。
而季可打小都是在学画画,虽现在最擅长油画,可初中时顾爸爸托人找的素描老师教她素描的时候,也曾带着她研究过一段时间的人体美学。
以她的审美来看,眼前这人的肩腰比接近黄金比例,肩宽腰细,骨骼宽阔,身上的肌肉结实,不似传统意义上的“肌肉男”,并不会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有事?”季可思绪回来,仍是有些不悦。
“当然,刚刚就说了请让让。”
“行,让让是吧?”
季可忍住不满,有些不情愿的放下拖把,往墙边稍稍侧身,不停的在心里警告自己这份工作来之不易。
那人抬眼看了看季可,随即收回眼神,面无表情的从她的拖把上跨了过去。
“唉!”季可在他走后轻轻叹气,拾起拖把准备继续“埋头苦干”。
那人闻声回过头仍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只是这次眼神里略带询问。
季可表情勉强赶紧笑了笑从牙缝中挤出:“您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