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酒店后,和李芊羽视频聊了一会,对方还意犹未尽时,季可便执意要挂了,决定下去吃点东西。
说睡着了不饿当然是婉拒安祁的话,实则她肚子早就空了。
下到酒店大厅时,想去前台咨询一下附近有没有地道餐馆时,突然有些想笑。
她回想起在山脚下酒店里发生的糗事,摇摇头慢步上前。
“您好,请问...”
“您好,办入住。”一个熟悉的冷淡音调传来。
“卓然?!”季可转过眼,慢慢的转变为不可置信,轻飘飘的说道。
“小可。”卓然一脸镇定,显然早就知道了两人会相遇。
有些人的相遇总是感叹相见恨晚,而有些人的相遇却总是在感叹那么的“凑巧”。
大大小小不下十次和卓然的“偶然相遇”,季可每次都是感叹“太巧了吧!”,随后莞尔一笑。
在图书馆、在食堂、在操场...
对于卓然来说,这些并不难猜,只要他留心,就会知道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身处何处。
“你怎么也来了?”
“看画展。”卓然语调轻柔。
“跑这么远?”
“你不也是跑这么远?”卓然打量着她,表情里带着笑意。
吃饭时,季可还是不相信,在学校相遇她可以理解为两人志趣相投,刚巧碰到。
这么远还能遇到,她再傻也知道这不是“太巧了”,而是“太扯了”。
放下筷子,细细瞧着对面认真吃饭的人:“说吧学弟,反正我还是不信。”
“那就是因为缘分吧!”卓然故意岔开话题,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不说我可生气了”
“生气的话这几天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都不搭理你。”
季可心里猜想着他可能是奔着自己来的,便想诈诈他,佯装生气的看着他。
卓然看着平时温柔大方的季可此刻的模样,有些无奈又好笑,只得招认说是李芊羽提了一嘴学姐要去C市看画展,自己也的确喜欢画展,便来了。
“真的?”
“真的”
“这个李芊羽,怎么忽悠的把你忽悠来的啊?”季可重新拾起心情,开始继续吃饭。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李芊羽撇着嘴说有个男人也和她一起看画展时,卓然便转头就打包行李跟来了。
第二天,安祁看见季可身旁的卓然,翩翩少年却眼底深沉,不由得眼神一愣,随后微微一笑:“这是男朋友?”
“不是,不知您介不介意多个人一起?”
“自然不介意。”
画展结束后一起去吃了安祁所说的特色美食,几人相处融洽,谈笑风生。席间,季可手机响起。
“男朋友?”安祁轻轻问她。
季可想了想还是点点头,示意自己出去接,安祁摇摇头打趣着说:“没关系,我们当没听见。”
卓然见季可称电话里的人为男朋友,不由得微微蹙眉,心底传来阵阵刺痛感。
“小可,我这边结束了。”
“那你是回家还是回学校。”季可对着餐桌上的两人笑笑,轻声说着。
“没想好。”
“还没想好呢啊,当然是来陪你的小女朋友啦!”安祁细心留意着,对面这个少年看季可的眼神可不单纯,有些看不去,便抢着说着。
虽然和他们只属泛泛之交,但君子不夺人所爱他还是记得的。
季可闻言低头一笑,捂着电话对着安祁摇摇头。
“刚刚说的什么?”
顾连城一脸懵,他只迷迷糊糊听到了“女朋友”三个字,心里暗叫不好,他的小白菜要被拱跑了!
“没事,开玩笑呢~”
“你在干嘛呢,什么时候回?”顾连城闻言扯扯嘴,有种不好的预感。
“吃饭啊!安先生推荐的,味道很棒!”
“好吧,别吃太多凉的,等会该难受了。”
“知道的。”季可笑着说。
“刚刚到底说的什么,我没听到啊小可可~”顾连城不死心,什么女朋友男朋友乱七八糟的,他的小可别是被带坏了!
“没什么,都说了他们说笑来着。”季可没好气的再次解释。
“他们?!”
“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还有卓然,他也来看画展了。”
后面说了些什么顾连城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季可现在身边围着一个安先生不说,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卓然,想了想内衣内心隐隐不安,改变路程直奔C市。
季可挂了电话,有些怅然,顾连城留了一句“我明天去找你”便不再说话,没想到对方这么失落的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男朋友明天来?”安祁眼神充满意味的看向她。
卓然眼神停住,渐渐失华,几秒后便渐渐舒展,早点会会这个“男朋友”也好,知彼知己才能心底有把握,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应该是吧!”季可语调带叹息,这个顾连城,总是让她意外。
“需要我帮忙就说。”
“别客气,毕竟我也算是东道主了。”
“这两天已经够给您添麻烦了,明天我打车去接他就好。”
“不麻烦,正好明天把女儿带着见见你。”安祁说完眼眸弯起,神情放松,季可看得出他很重视自己的女儿。
“女儿?”季可有些震惊,微微抬颌。
一是从未听他提起过,二是眼前的安先生仪表堂堂,可一点不像是已经当了爸爸的人。
听完对方缓缓的陈述后,季可得知,那是个十岁的女孩,妈妈早逝,导致女孩也自闭起来,却唯独爱上了画画。
爱女心切的他便找来许多画作给她临摹,想以此来减轻女儿心中的痛处。
季可的画也是他回购率最高的,因为女儿每次画完都会看很长时间,也会和他简单说上几句话。
为这几句简单的话,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别说是三番两次抛开工作去接机,就算是买下飞机他也心甘情愿。
季可听完有些感伤,顿了顿神鼓励似的开口道:
“这样有天赋的女孩,又有您这位百分百爱她的爸爸和满满的支持,我相信她的爱只是还没开口罢了!”
一旁的卓然看出她的情绪转换,这么多年,她也渐渐放下了。
“那就借季画家吉言!”安祁一脸惊喜,对着她举杯,有种这两天的忙前忙后没白费的喜悦感。
季可有些恍然,自己虽已缺了爸妈的温暖,没想到在某个角落会有这样一对因她的作品而治愈亲情的父女,不禁眼眶微酸,抬手碰上安祁的酒杯,笑的释然。
我们总是在不断受伤和不断自愈的路上不回头的奔跑着,有时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便可愈合深不见底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