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血?”
听到晏寒夕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秦老爷子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起来。
外患解决了,却将内忧暴露了出来。
这只能说明,秦家内部出了内鬼。
而这个内鬼,还很有可能是秦焱的至亲。
老爷子面色发沉,半晌没有开口,而后才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吩咐身旁的管家道:“去,把他们都给我叫过来。”
原本秦家的内部事宜,晏寒夕觉得自己不便插手。
但秦焱却执意带着她一起留在了前厅。
“你是秦家的媳妇,这些事你当然也有权力知道。”
秦家一大家子再次齐聚一堂。
继秦焱掌控董事会大权之后,秦永超大大小小也折腾了好几次,见始终无法撼动他的根基分毫,后来渐渐也歇了心思,竟然颇有几分摆烂的架势。
老爷子还没到,秦思明百无聊赖地凑近父亲身边小声道:“爸,你说老爷子又把咱们都叫到一起是出了什么大事吗,是不是秦焱要死了?那咱们岂不是又有机会了?”
闻言,秦永超却懒洋洋地斜了儿子一眼:“有机会又怎么样,你这废物模样,让你当董事长,能压得住集团董事会那么多老狐狸吗?”
“我……”
秦思明被亲爸戳了一刀,偏生还没办法反驳。
他又不甘心地道:“就算我不行,可爸你没问题啊,要是秦焱不在了,那你就是众望所归,大家肯定都会推举你当董事长的。”
身为秦家人,秦思明比不上自己优秀耀眼的小叔也就罢了,偏生秦思翊那个纨绔因为抱上了秦焱大腿的缘故,在外面处处都要高他一等,这让秦思明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但之前雄心壮志致力于搞事的秦永超却显然兴致缺缺。
他摆了摆手:“拉倒吧,我看秦焱当董事长也挺好,我现在躺着拿分红每年到手的钱都比之前多好几倍,让我再累死累活地去公司和那帮老狐狸玩心眼?我差的是董事长那几千万的年薪?”
这……
秦思明再次被噎住了。
这说的,好像也没毛病?
不对,爹啊,你怎么就躺平了,你的雄心壮志呢?
这一会儿功夫,老爷子也走了下来。
秦思明赶紧坐直身子,不敢再交头接耳了。
秦老爷子坐在主位,目光扫视过下面的一众秦家人:“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要确认清楚。”
“我们秦家传承百年,向来以德行和团结立身,之前你们为了权力和利益,怎么内斗倾轧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天,家族内部出了个吃里爬外的畜生,老头子我还没入土,这种事我是绝不能姑息的!”
秦老爷子平时对晏寒夕都是颇为和颜悦色的,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发怒的样子,那周身的气势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愧是超级豪门秦家的定海神针。
晏寒夕好奇地看着,却不知道秦爷爷要怎么找出这个内鬼。
按理说,秦焱的至亲应该不包括叔叔伯伯这些人,可秦爷爷为什么要把他们也叫过来呢?
这么想着,她的目光不经意地从几个人面上扫过。
秦家大爷、秦焱的父亲秦嗣年眼观鼻鼻观心,手上拿着一串檀木佛珠,正无声地数着珠子;
秦夫人惶惑而不解地垂着头,面上带着难掩的紧张之色;
而其他人,更多的都是好奇和不解;
到底会是谁呢?
有谁有理由害秦焱?
“老爷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秦永超忍不住第一个开口问道。
秦老爷子瞥他一眼,没有说港城发生的具体情况,而是简要把有人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布局暗害秦焱的事情说了一遍:“身为至亲,却不惜用这种阴毒方式暗害自家人,这个人我秦家是决计容不下的。”
他的话说完,秦思明小心翼翼看了自己父亲一眼,第一个就跳出来道:“太爷爷,这事和我爸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刚才也说了是至亲,我爸只是秦焱的堂兄,隔着一层呢,可算不上至亲啊。”
为了撇清关系,他说话甚至都没过脑子,亲爹秦永超捂着心脏狠狠剜了他一眼:臭小子,净给你爹我找刺激!
秦思明的话音一落,秦夫人立刻就慌张了起来。
要说至亲,那在场不就剩下老爷子、秦嗣年和自己?老爷子自然是不可能的,可千万别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啊!
她急忙开口道:“我可是秦焱的亲妈,我怎么会害他呢!”
但是越慌,看起来就越是可疑。
身旁秦嗣年目不斜视地转着佛珠,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虎毒不食子。”
对比秦夫人的慌乱,所有人都将怀疑的目光落到了秦夫人身上。
可……真的是她吗?
晏寒夕疑惑地转头看了秦焱一眼,却见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好了。”
秦老爷子突然开口打断了一屋子胡乱指责的喧闹:“月淑,既然你有嫌疑,这几天暂时就别出门了,你放心,如果你是清白的,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就这么禁了自己的足,秦夫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爸,真的不是我啊!”
但没有人相信她,一众秦家人满心八卦地陆续起身告辞,忙着回去暗地里打听消息去了。
秦思翊倒是在老宅里多留了一会没走。
他兴奋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秦焱,开心道:“小叔的病真的全好了?太棒了,我就知道小婶婶是个福星,有你在,我小叔肯定能百病全消、长命百岁!”
秦思翊虽然话痨,可不得不说,有时候说的话还是让人心情舒畅,晏寒夕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哦,对了,这事真是她干的啊?”
说着,秦思翊朝楼上秦夫人的房间努了努嘴。
晏寒夕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
秦思翊想了想,摇摇头:“我觉得不像。”
秦夫人虽然对秦焱没有什么母爱,平时也是厌恶居多,可大多表现在面上了,真要说会想方设法弄死他,那也完全没必要。
毕竟,她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害死秦焱,对她在秦家的地位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她既然心里没鬼,干嘛表现得那么慌乱,像做贼心虚似的啊?”秦思翊挠挠头,又想不明白了。
这个嘛……
晏寒夕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