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上，晏寒夕把先前在船上的经过说了一遍。
穆道玄也跟着他们一块回去，听到晏寒夕的话，他立刻想到了什么：“姓贺的是徐孟璋最倚重的两个得力手下之一，几十年来一直在研究一种引魂术，传闻能勾出人的魂魄，让人沦为行尸走肉，莫非程麟就是着了他的道儿？”
“没错，他是提到了引魂术，只是我当时没能亲眼见师傅一面，所以不能肯定他当时的状态究竟怎么样。”
晏寒夕眼中难掩忧色，手上动作却是不停，打算用龟甲起卦卜算程麟此时的方位。
可不知是心中太急，还是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连算了几次，却始终都没能得出结果。
穆道玄叹了口气，伸手拿过了龟甲。
“你现在这样怎么可能算得出结果，还是老夫替你起一卦吧。”
闻言，晏寒夕有些迟疑：“您……”
先前听说穆道长因为十八年前的预言耗费了三十年寿数，此后再不轻易起卦，她不想让长辈费心，可人命关天，却又别无他法。
犹豫片刻，晏寒夕拱手道：“劳烦您了。”
穆道玄摆了摆手，让飞机乘务员取来清水净手。
沐浴焚香现在是没那个条件和时间了，只能事急从权。
哗哗哗
连摇三次，穆道玄拧眉解读着卦象，脸色却不太好看。
晏寒夕紧张地看向他：“前辈，卦象怎么样？”
她不敢自己去看卦象结果，只能寄希望于穆道玄。
“丫头”穆道玄抬起头，语气却有些凝涩：“事不可为，凡事尽力而为即可。”
什么意思？
晏寒夕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穆道玄摇了摇头，不忍再去对上小丫头的视线。
只是两人没发现的是，原本散落在桌上的铜钱因颠簸卡在边缘处，轻轻一动，咕噜噜又翻了个面。
飞机直飞到港口，机舱门刚一打开，晏寒夕就迫不及待地冲了下去。
搜救队的负责人已经等在了港口旁的机场，见到秦焱出来，才把情况简要描述了一遍。
“搜救队里有一个当时船上的船员，他亲眼看见那位晏小姐让人把客舱里的那位先生抬出来，当时那位先生一直昏迷着，船没停稳，抬担架的人船员手没能抓稳，担架直接翻了下去，当时正好在涨潮，等到有人跑过去打捞的时候，连人带担架都已经被海浪给卷走了。”
负责人正在给秦焱汇报，突然就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似乎强压着怒气插了进来：“是谁抬的担架，把人给我找过来！”
闻言，负责人低头看向说话的人。
只见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一张俏脸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分明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年纪，可被那清凌凌的目光一扫，却让人下意识地想要顺着她的话去办。
负责人连忙甩了甩头，询问地看向秦焱。
秦焱点了点头，吩咐道：“去把人找过来。”
没一会儿，负责人就带着一个健壮的水手走了过来。
那水手似乎有些紧张，目光一直躲闪着不敢看人，走到晏寒夕面前，低着头道：“几位老板找我干啥？”
晏寒夕不耐烦和他周旋，直接开门见山：“五天前从客轮上让你抬的担架，是不是有人故意让你失手把人摔进海里的？”
她不信有那么多失手和巧合。
那么大的一艘客轮，从没见搬东西能失手过，怎么轮到师傅就出了这事？
但她要这个人亲口承认。
一听她的问话，水手立刻条件反射似的矢口否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老板让咱干啥咱干啥，可没有那个违法乱纪的事！”
闻言，晏寒夕冷冷地扯了扯唇角：“谁说你干违法乱纪的事了，你这是自己承认了？”
“我、我没有！你别胡说！”
那水手显然是本来就心虚，经不起诈，被这么一吓，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慌的。
负责人瞥了他一眼，调出手机里的几张截图：“你的银行账户无故多出了20万，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秦氏集团办事向来周密，一早就已经查出了他的问题，暂时没有揭穿，不过是等少夫人来亲自发落罢了。
晏寒夕面无表情地看着水手，冷声道：“说，是谁指使你的，一五一十地说。”
那水手眼见证据确凿，无法抵赖，顿时慌了。
“老板，几位老板饶了我吧，我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当时那位大小姐的助理找到我，给了我20万说让我抬担架的时候假装手滑一下，把人给摔到海里去，我当时以为就是吓他一下，真要是出了事，我水性好，再跳下去也来得及救，没想到那时候正好涨潮，担架上的人被卷进海里就真的找不到了。”
怕他们真把杀人的罪名扣到自己身上，水手“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揪着头发痛哭流涕：“我真的是鬼迷心窍，我也没想到啊我……几位老板，我上有老下有小，求你们网开一面，千万别报警！”
他后面再说了什么，晏寒夕已经听不进去了。
晏宝珠，又是晏宝珠。
她挑衅为难那些小手段自己都可以不计较，可涉及到师傅，就是碰了她的逆鳞。
晏寒夕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搜救队的负责人：“情况怎么样，我师傅是从岸边掉下去的，怎么可能三天了还没有找到人？”
负责人面露难色：“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掉下去超过三个小时，这个季节海边风大浪大，想找个坠海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一天前我们在附近找到了被撞毁的担架残片，但是人却至今还没有找到。”
闻言，晏寒夕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不要急，她告诉自己，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可能就是最好的消息，没有到最后一刻，她绝不能自乱阵脚。
臭老头命那么大，他怎么会阴沟里翻船，这么轻易就没了呢？他答应过要亲口告诉她自己的身世，他怎么能食言呢？
“晏宝珠现在在哪？”
少女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情绪波动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