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好意思啊。”
晏寒夕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她是真的不记得眼前这个人了。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少年收了木剑,脸上的表情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月光照在少年脸上,一身麻布长衫衬得他长身玉立,负手持剑立在面前,电光火石之间,晏寒夕突然记起了面前少年的身份。
“是你!徐燕存?”
上次还是在蓬莱山的时候见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又碰见。
不过……姓徐,看来他还真是那个徐家的人,这么说上次霍家父子在蓬莱山闹事,背后说不定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这么一想,晏寒夕索性也不急着走了。
“这是你家园林吗,好大啊,我走了半天都没走到头。”
她笑眯眯地走上前去,语气熟稔,半点没有因为刚才没认出人来而尴尬的样子。
徐燕存却没接她的话茬,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警惕:“你怎么会在这?”
“这事……说来话长。”
说话间,晏寒夕已经悄悄把周围扫了一圈。
这里像是个小小的演武场,临近高塔周围的那一大片平坦草地,并没有任何建筑和屋宇。
这样的布局,在风水架构上是十分不合常理的。
或许这周围隐藏着什么五行阵法也说不准。
见她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身后打量,徐燕存忍不住皱紧了眉:“看什么呢,既然说来话长,那你就长话短说,擅闯徐家园林,你就不怕有来无回?”
“这么厉害啊,不过我也是被迫进来的,你要是能带我出去那自然更好了。”
“被迫?此话怎讲?”
徐燕存拧起眉头,看上去像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他要是真不知道,那晏寒夕可就更来劲了。
不知道好啊,不知道就更容易套话了。
她把自己怎么被姓贺的男人设计劫到船上、又是怎么到了这里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随后摊了摊手:“我家里人都还在找我呢,恐怕要不了多久也能找到这里来了,要是不想惹麻烦,我劝你快放我出去吧。”
“有这种事?”
徐燕存面上染上愠怒之色,随即伸手抓住晏寒夕的手腕:“我带你去问清楚。”
晏寒夕瞳孔微振,下意识地看向对方抓住自己的手。
下一秒,徐燕存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像是被烫着似的立刻松开了手。
“你、你跟我过来。”
说着,他把桃木剑别在腰际,抬手往一旁的假山脚下丢了块石头。
晏寒夕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原本挡在面前的假山场景就变了。
曲径通幽,一条石子路出现在面前。
果然有阵法!
“喂,徐燕存,你真的是徐家人啊,这是你家吗?咱们现在是要出去吗?”
晏寒夕急着摸清真相,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徐家的人,话就多了起来。
她一心想多问出点情报,却没有注意到徐燕存越来越紧绷的表情。
他轻咳了两声,忍不住开口道:“我带你去见我伯父,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徐家绝不会恃强凌弱,如果有什么误会,我也会尽力替你斡旋。”
说着话,石子路到了尽头。
一处苏式院落出现在面前,雕梁画栋,极尽考究。
徐燕存到门前轻敲了两下:“伯父,燕存求见。”
见状,晏寒夕忍不住暗自腹诽:对自家亲戚还这么恭恭敬敬的,徐家人彼此之间相处都这么客气疏离的吗?
徐燕存先进了院子,他转身叮嘱晏寒夕道:“你先在外面稍等片刻。”
见晏寒夕点了头,他迈步进了院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打开,出来的却并不是徐燕存,而是个长相灵秀的小童子。
小童子灵气十足的眼睛看向晏寒夕,随后欠了欠身:“我家主人请您进去。”
那小童看向晏寒夕的时候,晏寒夕也在打量他。
这小孩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根骨却极佳,说是百年难遇的玄学天才也不遑多让,这样一个小孩,放到任何一个门派那都是宝贝疙瘩、继承衣钵的人选,在这里却只是个替主人家传话的小童子?
相比于外面富丽古朴的院落,屋内的陈设是返璞归真。
面前的一张实木小案几甚至雕得坑坑洼洼,价值连城的紫檀木,配的却是比学徒工还不如的雕工,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肉疼。
暴殄天物啊!
“燕存,你先出去吧。”
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得一个纤瘦的背影,伸手拍了拍徐燕存的肩膀。
徐燕存应了一声,路过她身旁的时候,还微微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房门从身后关上,晏寒夕往前走了几步,拱了拱手道:“打扰阁下了,有人把我劫持到此地,并非我有意擅闯,如果您能行个方便,我马上就可以离开。”
她故意没有提出自己的疑问,而是以退为进,看看对方会不会答应放她走。
看当初霍家父子对徐燕存的尊敬程度,再加上他的天赋能力,在徐家也必定不会是无名小卒,他的伯父,想来必定会有些话语权。
闻言,面前的男人转过了身。
按照年纪来算,这人起码有四十岁以上,可面容看上去确定多三十岁上下,文弱俊秀,看上去人畜无害。
但违和的是他的眼神。
年轻的面容配上深沉老成的眼神,说不出的别扭。
“小姑娘,我煞费功夫把你弄过来,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你回去?”
他承认得这么爽快,一时间倒让晏寒夕有点不会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男人呵呵一笑:“不过是有过一面之缘,我那侄子对你的事倒是上心,其实我徐家向来惜才,若不是你非要帮着秦焱,咱们完全可以和平共处。”
他开门见山,晏寒夕自然也不想拐弯抹角。
“徐伯父,您是和秦焱有仇还是和秦家有仇啊?”说完,她又意识到有点不对劲,挥了挥手:“不对,当时秦焱才多大,您也不至于和一个小娃娃结仇,那就是和秦家有怨了?”
见对方不说话,晏寒夕又接着说道:“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都这么多年了,秦焱也几度濒死,既然是上一辈的恩怨,你要向当事人报复也就算了,何必和无辜之人过不去呢?您说是不是?”
说了半天,男人终于开口了。
“小姑娘,我和秦家没仇,不过秦焱,我是非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