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劲这东西不比其他,一丝便可要人性命,更何况是施加在穴位上。
但在这种时候,晏寒夕却显得十分强势:“我自有分寸。”
得,真是小姑奶奶!
程青时自觉劝不动,只得按着她的意思控制着暗劲施加在金针上。
“叮”的一声,细如发丝的金针瞬间弯折。
程青时:……
没想到这么难。
纯金质地极软,她根本就没办法掌控好力道!
但只见晏寒夕果断地重新换了一根:“再来!刚才的力道再卸三分。”
说得容易,做起来却难。
否则那么多暗劲高手,怎没见几个成为中医国手?
在废掉十几根金针后,程青时终于开始掌握了需要的力道,能保持金针不弯折。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下一个问题。
在多次的实验后,晏寒夕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溢出鲜血。
程青时顿时一惊:“你没事吧?我就说这法子不行!”
内劲施加在穴位经脉上,一不小心就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不过就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对方甚至一点都不知道感恩,这又是何必呢?
但晏寒夕却一把抹掉了血迹,目光坚定:“继续!”
“你……”
程青时无法,只得再次实验。
特护病房外。
男子焦急地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的却是:“我是她的儿子,哪怕不是亲的,遗产也肯定会留给我的,对,就是这样!”
他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
秦虹耳朵灵,听到他的自言自语,顿时冷笑一声:“要是我有个像你这样的畜生儿子,肯定一早立了遗嘱,哪怕把遗产都捐给希望工程也不会给你留一分!”
岂料这话却愈发刺激到了男子。
他顿时赤红着双目瞪向秦虹:“那就把那个老不死的给我弄醒!那小丫头要是做不到,我就去法院告她,我要告医院、告那个姓王的老头!要是我查的信息没错的话,那丫头应该还在上大学、没有行医资格证吧?”
说着,男子露出一个奸诈的笑:“我要告她无证行医,治死了我妈,我拿不到钱,谁也别想好过!”
闻言,秦虹气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了。
少夫人在里面不顾自己安危地救人,结果却要在这里被倒打一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她气不过,一个箭步冲过去就拎起了男人的衣领子。
但他显然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打啊,把我给打坏了,正好还能多赔点钱!”
“你!”
正僵持中,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一脸严肃的程青时率先走了出来。
见她脸色不好,原本已经扬起拳头的秦虹顿时也顾不得其它了。
她心中“咯噔”一下。
这个表情……该不会是情况不妙?
秦虹心中思绪杂乱,虽说秦家也不怕这么一个泼皮无赖的威胁,但少夫人心地善良,若是那老人真的出了事,只怕她心里必定不会好受。
正想着,男人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秦虹就冲了进去。
他一边跑一边哀嚎:“妈!妈你死的好惨,你放心,儿子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装模作样的假哭还没等挤出一滴鳄鱼的眼泪,待到看到病房里的情况时,男人却瞬间傻眼了。
已经昏迷了快一个星期的老人,不知何时竟睁开了眼睛!
“妈呀!”
男子心中一骇,第一反应竟然是诈尸了。
不过随即,他又反应了过来,见旁边脸色苍白的晏寒夕,一把将她推了开来,自己扑到了床边。
“妈,你可算醒了!这些日子我带着你遍访名医,又是磕头又是求人,可总算把你从阎王爷手里给抢回来了!”
男子一边嚎一边说,可嚎了半天,却愣是不见一滴眼泪。
“呸!”秦虹忍不出啐了一口。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那哪儿是他的功劳,分明是少夫人将人救回来的!
病床上的老人形容枯槁,被病痛折磨得眼神都失去了光彩,眼皮耷拉着,目光浑浊。
但她却用虚弱的身子抬了抬手,避开了男子的碰触。
“妈?”
男人顿时愣了。
怕夜长梦多,他赶紧道:“妈,您这病医生说得长期治疗,我这些天带你看病已经花光了积蓄,你快把你存的钱取出来治病吧。”
这是趁着老人刚醒还糊涂,明目张胆地要钱了。
秦虹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就要揭穿他的谎言。
然而不等她说话,老人竟然开口了。
“请……公证处的……同志过来。”
谁也没想到,老人睁开眼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请公证处。
男子一喜,下意识地觉得养母是要立遗嘱将遗产留给自己。
毕竟她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他,他又是她唯一领养在名下的儿子,那些东西不留给他留给谁?
任务完成,程青时也没急着走,抱着胳膊站在晏寒夕旁边,一副果然如此的语气:“看吧,我就说救了也没用,白忙活一场,到头来还给自己找气受。”
相比起来,晏寒夕倒显得十分平静。
“救人是我的选择,至于别人的人生,我无权干涉。”
但还有一句话晏寒夕没有说出来。
她之所以会松口答应救人,并非是怕了这个无赖,而是看到这位老人的身上,笼罩着一层若隐若现的功德之光。
寻常人自然很难像秦焱那样,生来就有气运金光护体,但这功德之光也极其难得,这位老人必定是个积德无数的大善人。
这样的人,哪怕会折损她自己的健康,她也一定会救。
“妈我和你说,你把那些财产都留给我,您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想做的事都交代给我,儿子替您完成……”
男人还在病床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试图给老人洗脑。
他又是倒水又是切水果,却丝毫也没注意到老人刚醒、身体虚弱地连咀嚼的动作也无法完成,只自顾自地献殷勤。
一个小时后,公证处的两名同志到了。
在一众人或是恨铁不成钢,或是贪婪的目光下,老人浑浊的眼睛似乎突然焕发了光彩。
她对着公证处的同志,开口道:“我赵翠兰,出于自愿,在神智清醒的前提下,决定将我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