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张淑兰,苏挽月刚开始还觉得有点别扭。
不过她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更何况之前和张淑兰发生冲突时自己又没吃亏。
李周周更是素来爽快的人,该生气的时候绝不憋着,事情翻篇了也不再往回看。
当下三人很快握手言和,有说有笑地一起进了屋。
张淑兰一进屋就像个女主人一样,各种交代。
“小李,还记得两个大妹子不?现在是我亲妹了,快给我两个妹妹倒热水来!”
“兵哥,你去厨房看看准备得咋样了,要帮忙不?”
“小王,你去把咱们仓库里存的酒拿点出来,对,就是那几罐30年的红高粱酒,今天大家都给我放开喝,必须不醉不归!”
一边还不忘回头问苏挽月:“你俩酒量咋样?待会咱们要拼一下子啊!”
很快,张淑兰几乎给每个人都派了活,大家都里里外外忙了起来,整个北站一派生机繁荣。
只有林浩,她不敢使唤干活,就说道:“林队长,你就陪我两个妹妹聊会天吧,你在咱北站也待过好一段时间,算咱们半个老乡了,给她们讲讲咱这边的风土人情。”
林浩真是求之不得。
林浩从自己当年在北地当兵开始讲起,一直到退伍以后留在这里和几个战友一起做起了小生意,再到后来遇到贵人引荐,机缘巧合加入了飞鹰堡。
他讲到自己的部分都很简略,一两句带过,更多的是描述各种各样的有趣见闻,奇人怪事。
苏挽月和李周周竟然都听得十分入神。
没想到这个林队长的内心还挺丰富,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一潭死水,而是藏了很多有趣的见识。
礼尚往来,苏挽月也给林浩讲起了这次她们去西伯利亚的旅行经历。
从繁荣的小镇,到荒野求生高手村。
从雪橇犬运输队到棕熊和海豹。
只有意略去了她们寻找碎片的经过,和爱德华讲给她们的那个神秘故事。
但即使这样,林浩也听得十分入神。
到后来,越来越多忙完手头事的人们都围在林浩旁边一起听,俨然成了个围炉故事会。
直到中午时分厨师过来通知开饭,苏挽月也刚刚结束了故事:“……最后我们向北绕了很远的路,才绕过了那个据说很大的断裂地带回来了。”
张淑兰催促大家:“走吧,先去吃饭,边吃边说,不然菜凉了!”
这次的饭菜准备得确实非常丰富,可以说把仓库里压箱底的大鱼大肉都拿出来了,标准堪比年夜饭。
苏挽月想着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把从西伯利亚带回来的高浓度伏特加,酸奶油和娜娜亲自给她们烤的大列巴面包也拿出来,分给大家尝尝。
龚兵拿过一块大列巴掰开,把酸奶油抹在上面,又往里面夹了几块红烧牛肉。
他咬了一口,十分费劲地嚼了半天才咽下去,然后宣布:“不行,太费腮帮子,吃不惯这玩意!”
张淑兰拍了一下他:“会不会说话你?这可是我妹大老远带回来的,我看你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苏挽月笑道:“兰姐,没事的,也就是给大伙尝个鲜,要论美食,还有哪能跟咱们比的?不瞒你说,我们俩出去这段时间经常想起上次在这里吃过的那几道菜,馋得要命呢。”
张淑兰立刻给她夹了一大筷子,连菜带肉:“那你多吃点,今天谁也不许客气!兵哥,你也别闲着,给大家倒酒啊!”
苏挽月带回来的高度伏特加,和高粱酒混在一起的口感可以说是非常独特,尤其是特别上头。
酒过三巡,好几个酒量稍差的人的眼神都迷离了起来。
也包括苏挽月在内。
她眼神迷离地盯着林浩看了半天,看得林浩浑身不自在。
还是苏挽月先开了口:“林队长,其实我……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林浩之前并没有当众表白过,飞鹰堡除了沈照以外还没有人知道这事。
没想到苏挽月喝多了口不择言,直接说了出来。
当下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林浩身上。
不过好在是在酒桌上,气氛热烈到了一定地步后,没有不能聊的事,说完了睡一觉,第二天除了当事人之外,大家都不会太往心里去。
林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苏挽月说道:“我喜欢……有脑子的……像我爸爸那样的,大科学家!”
林浩的目光暗了暗。
他从小学习一般,在部队当兵,虽然练得身强体壮,以前的首长也总夸他机灵能干,脑子好使,但毕竟不是搞学问的这个路数。
这样的话或许真的差别太大了……
苏挽月的头似乎有点沉,手在桌上撑住下巴,眼神迷离,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放空:“或者,是能帮我一起守好一片天地……顾好亲人朋友的……又聪明又可靠的人!”
林浩眼睛一亮,觉得似乎还有一线希望。
他正想再问,只听“咚”的一声,苏挽月的手撑不住了,脑袋在桌子上磕了一下,沉沉睡了过去。
李周周正在旁边和张淑兰她们大聊特聊,听到声响回头才发现苏挽月醉倒了。
她拍了拍苏挽月的脸:“小月,醒醒,别在这里睡啊喂!起来我们去屋里!”
只见苏挽月脸颊通红,触手热乎乎的,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显然是醉得不轻。
李周周叹了口气道:“哎,太菜了,实在太菜了。两杯就成这样。看我明天不笑话死你。”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小心地扶着苏挽月起来,去客房休息了。
……
苏挽月已经很久没有喝醉过了,这一晚睡得无比沉。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已经睡到了地老天荒,时间在飞速流逝着,而她却始终醒不来,好像陷入在了一团时间的迷雾中。
她的意识很想重新回到身体中,但却不知道怎么使劲,急得满头大汗……如果她的意识还有身体的话。
突然,远处出现了一线光明。
苏挽月就像被某种力量驱使一样,不由自主地向着光线来源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