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太太的口型，苏挽月本来火热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没想到她们之间虽然能见面，却不能互相交流。
这时，她才想起打量起老太太的衣着服饰。
老太太穿着一身棉布衣服，手臂上戴着袖套，袖套原本的颜色已经看不太清楚了，上面一块一块都是被洗掉的白色，还有一些陈年油渍。
衣服和袖套看布料都是手工缝制的样子，整齐的针脚是用缝纫机踩过的痕迹。
苏挽月的记忆中，只有外婆也曾经这样穿过。
到了妈妈这一辈人，就很少再见到这样的穿着了。
也许是因为到了大城市以后，穿成这样已经不能顺应社会需求了吧。
但每次假期回到外婆家的村子时，村里的长辈们个个都穿着类似这样的衣服，和小苏挽月在城里每天见到的人穿的都不一样。
虽然衣服看起来确实有点土，但他们个个都笑容可掬，神态悠闲，坐在村口晒太阳时，身边也总有几只趴着睡觉的狸花猫和大黄狗。
和城里那些行色匆匆，神态紧绷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这些印象一直刻印在苏挽月的脑海里，现在看到面前这位老太太的衣着，竟然立刻不自觉地也产生出了一丝亲切之感。
从老太太打开的窗户望进去，也印证了之前她的猜测。
屋里的陈设一如之前看到的吊扇和衣柜一角。
陈旧却整洁。
但家具也少得可怜，甚至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不知道这房子里除了这位老太太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人。
在苏挽月打量老太太的同时，老太太也在打量着苏挽月。
她好像也没有见过苏挽月这样的穿着，显得十分好奇。
苏挽月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感觉。
她们两人现在面对面互相打量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两代人中间隔了几十年的时光在隔空对话一般。
老太太看着苏挽月的目光，显得有点复杂，好像在想，这小姑娘看着年纪轻轻，长得也漂亮。
可惜了，是个聋子。
她心中生出几分怜惜之意，于是往后指了指自己家的大门，又对苏挽月做了一个从旁边绕过来的手势，意思是让她绕到房子正门处给她开门。
苏挽月现在已经知道，多半是因为这幢房子恰好处在白雾的交界处，因此看起来咫尺距离，却是很难跨越。
于是她笑着冲老太太摆了摆手，指了指身后的山，双手合十放在耳边，侧头闭眼做睡觉状，表示自己的家在山那边。
她不怎么懂手语，也不知道表达清楚了没有。
辞别了老太太，苏挽月决定再试着找找，看空间边缘处有没有已经完全进入空间界限的房子。
遗憾的是，虽然她也另外发现了好几户人家，但无一例外都是几乎隐没在白雾里。最接近这边的还是老太太的房子。
而且所有房屋坐落的方向都很一致，面向苏挽月这边的都是房屋的背面。
这些房子的样式也都很相似，看起来有点像那种统一规划建设的社会主义新农村。
空间世界的真实样貌就要展现在她的眼前了，此刻却不能再前进一步。
这感觉真是抓心挠肝的。
苏挽月无奈地捶了捶面前的空气墙，一股柔和的力道把她的手反弹回来。
她有了种被“婉拒”的感觉，却也激发起了她更强烈的探索欲。
七块碎片已经收集过半，还意外获得了一条待验证的线索。
看来回去之后，有必要联系林献月，借助飞鹰堡的力量去调查一下阿拉斯加的这个线索了。
……
三天后。
飞鹰堡北部办事处基地。
一大早，龚兵照例去食堂吃早饭，却见伙食师傅揉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龚兵问道：“怎么，昨天晚上又熬夜打牌喝大酒了？”
师傅说道：“哪呀，喝大酒怎么能不叫站长呢？我昨天虽然睡得早，但架不住早上醒得更早呀。天还没亮，我就被林队长给喊起来了。他让我给他做点热乎的，吃了能顶饱的，还让我提前把咱们最好的牛肉解冻了备上，这是要迎接什么重要人物吗？”
龚兵一听，立刻乐了，随口回了师傅一句：“是挺重要的，你可得好好准备啊，事关林队长的前程。”
师傅一听，立刻打起了几分精神，困意也没有了。
他知道林浩现在已经是飞鹰堡的三位保安队长之一了。
这个职位听起来很接地气，但其实是对外掩藏身份的幌子。
外人一听，保安队长，立刻就会和小区里巡逻看大门的老大爷联系在一起。
但飞鹰堡设置的保安队，其实是由林献月和沈照亲率的队伍，三支队伍分管不同区域，汇报对象也不同。
但它们的共同点，就是真正的嫡系心腹。
飞鹰堡的势力范围扩张得很快，尤其在末世来临以后，吸纳了许多底层走投无路的幸存者。
但这些人永远无法全面接触到飞鹰堡的事务，只能像螺丝钉一样被分派去做跑腿出力的杂活。
而这三支保安队的工作，除了字面意义上的负责安保以外，也管理着自己辖区内的全面事务。
所以林浩的这个职位，有点类似于一家全国连锁大公司在国内的三个大区经理之一。
他要是再往上走，那就该直接进入飞鹰堡总部的核心管理层了。
而他所率领的这支保安队，直接汇报对象正是沈照。
师傅想问龚兵，是不是沈照要来，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
自己就是个厨师，还是少说话多做饭比较好。
龚兵心里可是明白的很，林浩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事情还要从昨晚说起。
林浩最近一直奉命留在北部地区处理事务，往返于几座庇护所之间，经常一去就是几天不回来。
昨晚，他突然喜气洋洋地回来，说苏挽月她们办完了事，明天就要从境外返回了。
据说还是沈照亲自打电话通知他的。
本来沈照说的是，大概上午到，也有可能是中午。
但林浩素来是个绝不出错的性子，听沈照这么一说，反而觉得没谱。
干脆天不亮就去外面等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