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显绝对没有想到窗外有人偷听!
面对防卫如此森严的衙门,更是近身到了太子面前,这个李元芳的本事的确够强悍的!
要是真被杨显看到了,绝对是冷汗直流。
不过此刻李元芳并没有直接闯入,而是躲在黑暗中偷听里面的谈话内容。
翁左之叹息道:“灾害如此严重,虽然民不聊生,但叛乱还是要镇压的,这点殿下还是要执行,否则无法面对朝廷。”
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即便你饿死、冤死等,只要你杀了当地的官员,就视同造反,就一定会被镇压的。
窗外的李元芳听到这话,不由得双手的拳头握的更紧了,眼神也比以前更锐利了。
果然都是官官相护,不分青白。
“镇压是要的,但要分清情况!”
杨显皱皱眉头:“左之,我们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就拿这个李元芳来说,他原本是我北凉的一个大好男儿。是谁将他逼到造反的地步的?面对如此严重的水灾,当地的衙门做什么了?”
“当地驿站传来的信函你也看到了,这些衙门的官员面对百姓的生死漠不关心,每天都是醉生梦死。别说李元芳,换做是孤也要将他们都杀了!”
“殿下,您的心情可以理解,但……”
翁左之毕竟是士人出身,完全没有杨显那种普通百姓人的感悟。虽然他也认同杨显的做法,但更多的是恩出于上,大丈夫代天行狩的思想。
在他看来,反叛就是反叛,你再多的借口也是无济于事。
“左之,你应该换位思考,如果你是这个李元芳呢?”
杨显叹了口气:“从资料上看,这个李元芳绝对是一员悍将。面对蛮奴的偷袭,他能活着回来足见他的骁勇。可将军却以此为借口将他驱逐出军伍。这是什么,这是打击报复。”
“试想一下,一个如此骁勇善战的战士,竟沦落至此,到底是谁的责任?假如孤有机会见到李元芳,一定会诏安他,这样的人不能为朝廷服务,那是北凉的损失。”
这……
窗外的李元芳彻底惊呆了。
这次他之所以潜入衙门,就是听说当朝的太子殿下抵达了泗林县。
经过这数年的摧残,他原本一心报效国家的念头早就消失殆尽了。更何况他已经杀了当地官员,最终肯定会被朝廷斩首示众的。
与其无声去死,不如死的轰轰烈烈。
所以他就准备前来刺杀太子。
但此刻当他听到太子这一番话的时候,内心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原来太子殿下并非和那些糊涂官一样,他是理解自己的苦衷的,他知道自己在军伍里被人排斥异己,他理解自己无奈之中的选择……
李元芳躲在黑暗中默默流泪。
听到太子的话,他内心所有的苦闷似乎一时间都消散了。
“殿下,这似乎不太可能……”
翁左之有些哭笑不得,他想不明白这天下反叛的人多了,殿下为何对这个李元芳如此好感。
他自然是不知道,其实杨显也不知道,如果可能的因素,那就是神探狄仁杰系列他太喜欢看了。
胖胖的狄仁杰,开挂的李元芳,感觉远比核武级别的燕双鹰更讨人喜欢。
“一切都有可能!”
杨显笑道:“什么反叛,不过就是想混口饭的百姓而已。左之,作为士子,你们可以自觉高人一等,但切不可将他们视作牛马。牛马温顺的时候可以容忍一切压迫,但要疯狂起来同样可以毁灭一切。”
“对于反叛问题,首先以安抚为主,只有对于那些异常顽固的分子才需要镇压。”
“谨遵殿下教诲!”
翁左之虽然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不过分而治之的手段他是清楚的。
“殿下,巡洋县一众官员都被李元芳给杀害了,据说当地一片混乱,现在该怎么办啊?”
“死了更好!”
杨显沉吟了一下,随即说道:“派人拿着孤的印信去,让当地驿站的管事挑选几个可用之人负责起来。如果能力堪用的话,孤到时候会保举他们成为正式官员。”
这种救灾有功的人员,到时候肯定会论功行赏。尤其还是太子举荐的,基本不存在问题。
而且左右不过一个县令而已,就算萧禹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杨显对抗。
“好,微臣现在就去办。”
翁左之拱手走了出去,这就是整顿驿站的好处。虽然现在灾情严重,但通过驿站传递的情报却源源不绝。
杨显手指敲敲书案,嘴里喃喃自语着:“李元芳……可惜这样的大好男儿!”
窗外的李元芳听的心头一颤。
他原本想着刺杀太子,但此刻却哪里下得去手。
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悄然退了出去。
“大哥,什么情况,你没动手吗?”
见李元芳回来了,在城外等候的一众兄弟有些莫名其妙。太子要是出点事,那整个泗林县还不得炸开了。
“没动手,这个太子和其他官员有些不一样。”
李元芳挥挥手,一众人就隐入黑暗之中。
这事太还真没法说,毕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太子如何看重他吧,真要这么说了,兄弟们会怎么看他?
太子就看重你是吧?
那你是不是准备投效太子了?
那我们一众人兄弟算什么了?
一个光头大汉摸了摸锃亮的脑袋:“大哥,其他各路好汉也都到了。现在大山里一共有九路大军,合计起来差不多五万多人马。这些人攻打一个小小的泗林县,足够了。”
“他们都同意攻打泗林县了?”
李元芳看看他,其实攻打泗林县,李元芳并不同意。他们原本的目的就是跑到这里,如果能抢到一些粮食更好,抢不到就在山里暂时躲避。等到水灾消退,以后还是要回去的。
但当越来越多的叛军聚集后,这形式也就越来越复杂了。而且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也开始露头了。
各种各样的计划也就陆续冒了出来。
灾民原本就快要饿死了,心里原本就对衙门异常的痛恨,现在有人煽风点火,自然是一点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