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还真是乱来!”浮箬看着牢房内的二人,皱起眉训斥,“你们知道我求了景元多久他才让我进来看你们吗?真的是——”
“白珩怎么样了?”已经是“刃”模样的应星双手抓上了牢门上的铁柱,焦急地问道。
“不怎么样,被那群龙师带回鳞渊境了,”浮箬扯了扯嘴角,“你还是好好想想要被流放到哪里吧,「凡所治处,不得履踏」,他还真心狠……”浮箬说着,看向一旁显然更加冷静的丹枫,撇撇嘴。
“你都要受那「褪鳞之刑」了,估计受完你就要蜕生了,怎么还一脸忧郁的?”她说着,丹枫转过头来,青绿的眼眸看向她。
“……我怕将你们遗忘。”他有些干巴巴地说着,然后就被一旁的应星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可别说了,都赖你那个破法子,现在好了,咱们两个全进来了,白珩还被你族里那群龙师带走,也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了就跟着你做了这么件破事……”他似乎变得有些爱说话了,絮叨了许久。
饮月一声不吭地听着,应星说累了,还会倒杯水隔着牢门递给他。
“你的下一世,就不是你了,丹枫,”浮箬开口,“就算他拥有你的记忆,他也与你不同。”
丹枫愣住了,一旁的应星则还在絮絮叨叨的,丹枫的思绪却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那些被你害的无法蜕生的持明会恨他,那些因你失去了家人的人们会恨他,恨他的人有很多,但他无法如愿死去,因为「饮月君」的身份。”浮箬说完,叹了口气,慢悠悠地向外走去。
“景元元~”将军府内,黑发金瞳的少女阴恻恻地笑了,飞身上前一脚就将景元踩在了脚下。
“拿捏师祖很好玩是吧?”她说着,巨剑插在了景元头旁的草地上。
望着院中那举起武器想要上前驱赶浮箬的云骑,景元抬起脸来摆了摆手,“不必如此,这是我的师祖,只是在和我打招呼罢了。”
见浮箬确实没有伤害景元的意思,云骑挠了挠头,神情犹疑地走开了。
“师祖,你先起来,我有些喘不过气了。”感受着压制他的巨力消失,景元这才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低头看向一旁的少女。
少女一头长发扎成干练的高马尾,此刻正一脸嚣张地看着他,若非她穿着有些过于随便,还真不知道谁才是将军。
“说吧,守护「罗浮」具体要我干什么?”她问道,双手环胸看向景元。
“……具体的事宜视情况而定,你直接听令于我,这,也算是我仅能为你争取的一丝自由了。”景元说着,有些烦恼地望向了不远处桌案上的文牍。
“我是将军的内卫,我是「罗浮」的利刃……”浮箬玩起了梗,景元哑然失笑。
“倒也不必如此狂热,”他说着,叹了口气走到了案旁坐了下去,“可惜前任将军堕入魔阴身突然,甚至连后续事宜的交接都未曾处理……还真是麻烦不断啊。”他感叹一句,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浮箬。
“白珩如何了?”
“被那群持明龙师带走了,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还得去帮个忙。”浮箬带起兜帽,遮住大半面容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她听到后面传来一道几若无声的话语。
“你会恨我么?害得你失去了自由。”
她脚步微顿,终究没有说什么便离去了。
鳞渊境。
完成化龙仪式的白珩已然被强制性转化为了持明,几名龙师长老互相看了一眼,发现彼此的脸上都有几分凝重。
“缺了那最关键的一味东西……可恶,丹枫他简直——”龙师长老刚刚准备说什么,却被身旁的龙师猛地捂住了嘴。
“他简直什么?不可理喻?”浮箬从阴影中走出来,看向那颗巨大的持明卵,“我这,不就来替他擦屁股了?”
她走向那颗显得有些脆弱的持明卵,无视了其余龙师狂热的眼神,她抬手抚上外面的卵壳,少许命途能量注入其中,补足了缺失的生命力。
一分钟后,她伸回了手,其余龙师见状围了上来。
“大人,您说的话……”龙师识趣地没有多说,只是眼神依旧狂热。
“当然,”浮箬轻笑,“奉上龙族的珍宝,我允你们「繁育」的力量。”
“力量的多少,取决于珍宝的贵重程度。”她转身离开,再待在这里她怕是要绷不住直接把这些为了「繁育」不择手段的龙师们杀了。
夜晚,她躺在床榻上,感受着皎洁的月光照在脸上,她闭上了眼。
快要睡着时,另一道气息出现在房中,浮箬警惕起来。
一双手摸上了她的脸颊,在浮箬的脸上摸来摸去,似是在描摹她的容颜,她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放松下来。
是镜流啊,她想着,刚打算睁开眼给她一个惊喜,嘴唇上便感受到一阵柔软。
——镜流亲吻了她,不同于亲人,而是充满了情意。
认识到这点的浮箬脑子“轰”的炸开,但还是下意识维持着清浅的呼吸,她似乎还想自欺欺人的去想这只是镜流对自己的孺慕之情。
直到镜流吻上她的脖颈,轻轻啃咬着,一个个暧昧的红印出现在浮箬白皙的脖子上,连锁骨都无可避免。
——她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得知此事的浮箬浑身僵硬起来,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感情。
察觉到身下人变得有些僵硬的身躯,镜流弯了弯嘴角,“师父~你醒了?”她凑到浮箬耳边,缓缓吐着热气。
头一次,镜流觉着眼上缠着的黑布如此碍眼,但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将黑布解开。
“镜流,你——”浮箬刚刚开口就被镜流堵住了嘴唇,三秒后,她小脸通红地推开了镜流。
“我不想再藏了,师父。”望着面前低下头,黑布蒙眼的镜流,浮箬发现自己竟然可悲地心软了。
“欺师灭祖的东西——”浮箬刚想说些重话逼镜流离开,却见镜流猛地凑近。
“师父若非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来刺激我,我可保不准我会做什么……”
她这是在威胁吧?!绝对是在威胁我吧!!浮箬徒然的抱着被子躲到了床的内侧,感受到后背贴上墙壁才多了几分安心。
“师父……”镜流爬上床来,凑近了浮箬,蒙眼的黑布渐渐染成了深色。
她近乎虔诚地吻上了少女的额头,双手则托住了浮箬的双颊。
“我要走了,师父,”她说着,在浮箬的唇上轻轻一咬,“我们终会再见。”
镜流已经离去了许久,浮箬依旧在看着房门发呆,直到月色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恍然惊醒,通红着脸将头捂在了被子中,辗转反侧许久才终于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