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的少女敏感的就像是浸满盐水的柠檬,本就酸了吧唧的情绪变得更加酸了吧唧,稍微用力一挤,流出来的全是酸水。
用一首歌名来形容她们刚刚好,那就是‘易燃易爆炸’。
在跟同性相处之间从来没有任何压力过的花见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带给她这份压力的正是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萧丝祺。
她发誓,她只是搭个讪,像男人看到漂亮女人一般,用最土的方式打开话题,而且她的话也并没有夹带任何猥琐的话语。
“那个…稍微拿纸巾擦一擦吧。你脸上的妆花掉了。”发尾挑染几缕粉色的少女有些手足无措的从口袋里拿出未开封的纸巾,表情那叫一个慌乱。
透过教室后门的缝隙中,君善看见了眼前这个令他觉得异常好笑的场景。
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在敏感的人眼中跟火上浇油没什么两样。
“不用你假好心!”萧丝祺用力的挥开花见递过来的手,也许是第六感作祟,觉得对方根本不会冲自己发火,导致素来懦弱的她行为越发放肆起来。
人的话就是这种东西,在面对欺负自己的人就会想方设法的百般讨好,反倒是那些对自己好的,在他们面前就会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就像大部分孩子对家长一般。
“我没有在愚弄你哦。我是在说真话。”花见没有因此感到一丝气愤,反而耐心的安抚起对方的情绪。因为自己就是个很普通的人,在没有穿进这所谓的游戏世界里,所以她非常理解萧丝祺的想法。“萧同学的话,是那种五官都很漂亮的女生,瘦下来的话,一定会很好看。”
这句话是真话。
萧丝祺的五官确实是极好看的,毕竟是0023亲自盖章的恶毒女配。
跟甜中带丧的花见不同,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甜妹,哪怕脸已经胖的变形,依旧能从对方脸上可爱的酒窝看出这点。
“…稍微有些看不下去了。”教室的后门被人轻轻推开,紧接着,一张漂亮锋利又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花见的面前,是前段时间看见过的那个装逼白毛男。
跟当时有些美式嘻哈风格的衣着不同,这家伙在学校的装扮看起来十分规矩,如果忽略掉他脖子上戴的项链,跟手上戴着的戒指就更好了。
“这种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嘲讽。”君善说出了萧丝祺的心声,但他本人并没有这个意识。
“……”
花见沉默,在心里反思起了自己的话语。
如果她是一个胖子的话,另一个人不断地在她耳边强调自己瘦起来一定很好看——
“我知道了。对不起,萧同学。我刚才有些太着急了。你知道的,我在这个学校一个朋友都没有,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你是第一个向我展露善意的人。”
想明白哪里出错的花见打出了卖惨这张牌,在君善略带鄙夷的目光下。
啧,这女人就只有这一套话术吗?翻来覆去还是这几句话。
这世界上除了自己这个蠢货以外,根本不会有人信的。
“是…是吗?”万万没想到对方的解释居然是这个,萧丝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伸手捡起了被自己打落到地上的纸巾。
随后花见的耳边就响起了0023的提示音,伴随着提示音出现的还有0023的哀嚎声。
他爹的,什么叫做白高兴一场?这就叫白高兴一场。亏它还以为有免费的能量能到手呢。
“你看我的眼睛。它并没有说谎哦。”花见伸出左手手指按压在左眼皮下,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真挚。“不管萧同学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提醒我,关心我的,我都很感激你。”
绝杀!
生平第一次被如此注视的萧丝祺有些不安地扭动着自己肥胖的躯体,脸色在一瞬间红的有些不正常。
在父权的凝视下,女孩儿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教导着,要纤瘦要娇小要美丽,像她这种肥胖的女生,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换来奇怪的目光。
那群男生会在背后窃窃私语,对于她的相貌评头论足,同为女性的同类,也会有人对她的体重进行攻击。
严格意义上来讲,花见的话应该反着说才对。
“我…我…我应该谢谢你才对。”萧丝祺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信一些,“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夸奖。”
随后她又想着,对方是不是顺势拿自己来取乐?毕竟她这么肥胖。用同班同学许梦曼的话来讲,她就像是一头直立行走的猪,浑身都散发着黏黏的气息。
这么想着,原本害羞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冷淡了起来,用真实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变脸比翻书还快。
“虽然很谢谢你,但是还是不需要了。…花同学应该知道自己在学校里是怎样的存在吧?宋少对你下了封杀令,所以大家都在卯足劲儿欺负你,以此来进入宋少的视线中。”
言下之意,就是害怕自己跟对方站在一起被波及到,虽然,真正令萧丝祺想要离远离对方的原因是她幻想出来的莫须有的‘愚弄’。
“这话听起来可真势利。”花见尚且还没说话,一直在君善背后充当背景板的180川市大男孩伸出了手,发出了十分欠揍的声音,然后喜提自家头头的拳头,“哟,又见面了,腿很白的海市妹妹。…痛。下手不要这么没轻没重,在异性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善。”
“手滑。”
君善随口敷衍道,没有一丝打疼别人的愧疚感。
“我可以帮你解决那个封杀令。”白发少年斟酌的张开了口,似乎在思考怎样的条件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不过,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需要你付出一些代价。”
“那还是不用了——众所周知,我是寄人篱下的养女,没有任何代价可付。”花见微笑着拒绝了君善的话语。
虽然这么说有些难听,但是有句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种道理她自然也懂得。
“…可惜了。”
君善低头,无端的有些烦躁。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