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光从未感觉眼前的路像此刻一般漫长,就好像无论走都走不到尽头一般,给人的感觉煎熬无比。
而促使他有这种感觉的,自然是后面虎视眈眈的女子高中生五人组。准确的说,是花见跟凌真这对武力值max的战斗型女子带来的。
“磨磨蹭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花见在他身后凉凉的说道,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这家伙话语里暗藏杀意。
但这怎么可能呢?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而且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女人普遍胆小,没有胆子做出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所以,应该是错觉。
“马上就到了,等过了这段路口。”许怀光用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听得出来,花见刚才来的那一下子把他吓得不轻。“真的快到了,就在前面。你看到那个牌匾了吧?红星孤儿院,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花见抬了抬眼皮,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见了一张过于破败的牌匾。
因为太久没换过,上面的漆掉的厉害,红星二字更是直接掉没,只剩下‘孤儿完’三个字还倔强的停留在上面。
不锈钢材质的大门上满是锈迹,墙边儿更是生了一层又一层的野草,像极了鬼片里面荒无人烟的废弃孤儿院。
“奇怪。”花见的耳边响起了柳珉瑶的小声嘟囔,“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这所孤儿院因为长时间没有得到社会爱心人士跟政府的救助与扶持,已经濒临倒闭了。”
“听起来更恐怖了。”花见故意装作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拼了命的往凌真怀里钻。一米九还是带八块腹肌马甲线的黑皮大姐姐,试问一下,哪个女孩能不想跟对方贴贴?
“您要是继续这么做的话,我待会让您看看更恐怖的。”凌真微笑,用力将人推了出去。虽然对方这个个子是真的矮,但力气也是真的大,她用了整整七分力才把人推出怀内。
“好冷酷~”花见双手捂住胸口,做西子捧心状,下一秒屁股就被狠狠的踹了一下。
“抱歉。恶心到我了。”夏梧桐非常敷衍的道起了歉,顺手还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花见能怎么办?当然是笑着选择原谅对方。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医生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总之,多谢你带路喽。黄毛君。这是剩下的报酬。”至于对方能不能守住,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在来的路上,花见有注意到来往的行人有许多穿得十分精神,黄毛锅盖头纹身豆豆鞋一应俱全,还有一些穿着横须贺夹克,用发胶固定出近乎滑稽的发型。
这两种人虽然衣着打扮不同,但却有一个统一称号可以概括,那就是‘混混’。
混混这种生物可没什么原则,看见同龄人身怀巨款,第一反应是什么不用猜就知道。
钱没守住这种结果是最好的,情况糟糕一些的,不仅钱会消失,身上也会落点伤,最严重的还会致死或者落下残疾。
男性这种生物暴力基因发作时可不管会不会犯法、会不会蹲橘子、会不会吃枪子。
“……您怎么把钱给他了?”等到人跑远后,凌真才慢吞吞的问出声来,“这可不像您的作风。”
“嘛。只是突然想到过去古人说的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有罪’。三岁小儿抱金游于闹市,最终的后果是什么,相信不用我说,凌真前辈也知道吧?”花见偏头笑着解释道。
本以为能换来对方的夸奖,却不想……
“…看不出来,你长得浓眉大眼的,心这么脏。”
等来的却是嫌弃。
这使花见脸上挂着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看向凌真的眼神里充满怨念。
真是的,就不能夸奖一下身为可爱后辈的她吗?
“这可称不上夸奖。”
“我也没夸您。”
“……不说这个,我去敲门。——有人在吗?这里是查水表的。”
“转移话题的方式有够笨拙的。”夏梧桐点评道,“看得出来,近两年的新生都不是太聪明的亚子。尤其是你们两个,同样都是武力值高,但是没有脑袋的存在。果然,上帝给人开了一扇窗,就会将其他窗户跟门全部关闭。”
“闭嘴!”x2。
…
……
有人在用蛮力强行推搡孤儿院那已然生锈的大门。
透过破败不堪的百叶窗,管女可以清楚的看见大门颤颤巍巍摇晃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倒地,这使她有些不安地握紧了身旁人的手。
她总疑心在门外肆意拍打大门的存在是父母给她找的那个丈夫,又或者是父母跟兄长本人。
即便这份疑心来的毫无根据。
“怎么了姐姐?”手上突然传来的刺痛感让纪怀照放下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故事书,有些紧张的朝管女看了过来,连带原本念了一半的故事也顾不得再念了。
与长相平平、右眼处有明显胎记的管女不同,纪怀照是一个面容姣好的俊俏少年,即便他穿着与身形完全不符的白色廉价背心,也没有因此而减少一份颜色。
任谁看到这两个人亲密的靠在一起,都会觉得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这里的鲜花指的是纪怀照,而牛粪,则是失去自主行走能力的管女。
“没什么…”管女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来,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和恐惧。“只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累赘、平庸还有…”多余。
是的,多余。
不仅多余,还很没用。
从早到晚除了被人照顾以外,没有任何用处,甚至不能帮院长种菜做饭,还要连累拥有工作能力的纪怀照抽出一半时间来照顾她。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的话,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放弃握住纪怀照的手——一个人烂死也好过成为一群人的拖累。
“姐姐又在说什么胡话呢?你现在已经是大家的家人了,不是吗?”纪怀照伸手整理了一下管女耳边的碎发,脸上满是认真,“而且,对我而言,你是谁也替代不了的珍宝。我以为,我表现的已经足够明显。”
“况且,陈沉都没反对,你也不需要愧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