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
“那刺客想绝食自尽,怎么问都不说,奴婢再想想别的办法。”
谢婵在祁楚身边,一同听着阿青汇报的情况,两人都没有要瞒着她的意思。
“公子认为是谁派来的?”
祁楚摇头:“不清楚。”
“那如何是好?”阿青担忧道。
祁楚道:“等他们自己上门,既然第一次没杀死我,他们应该也怕查到他们头上,必然会有下一步行动,如今我正在调查的郑氏,吴氏,张……”
“我去喂喂池塘中的鱼。”
谢婵眼看祁楚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就找了借口开溜了,虽然也好奇,但是她无心掺和祁楚的事,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好。
祁楚对阿青交代完事情,而后望了一眼在池塘边的谢婵,脸色有些奇怪。
他方才所说之事也不算什么机密,所以也没有必要瞒着谢婵,但是对方根本一点也不想知道的样子让他莫名觉得有些挫败。
倒也不是他多想说给谢婵听,只是对方表现出的抗拒让他难以理解。
“谢姑娘还真是温良淑德,从不过问公府之事,看公子要说正事,自己便主动回避了,不愧是豫州谢氏的世家小姐。”阿青一脸欣慰地对祁楚道。
“确实如此。”祁楚有些憋屈地附和:“女子无才便是德。”
祁氏长辈对族中女子的教导并非只有三从四德,也不乏诗书春秋礼乐,射御书数琴棋,所以祁楚其实是很不赞同“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的。
但是这种情况下他又想不出谢婵为什么一听到他说公事就走,只能归结于谢家向来不许女子打听朝堂之事的缘故。
“阿青,你说女子有才是什么?”
阿青愣了一下:“公子,奴婢的母亲告诉奴婢,女子有才命薄。”
……
距离祁楚被受伤已经过去十来日,这些日子他也没有继续再处理公堂之事,只是安安心心地在府上养病。
徐州那边听说祁楚受伤,也送来了许多名贵药材,还专门送来了八个体格健壮,武艺高强的仆人过来。
“该喝药了。”
谢婵端着阿青煎好的药到了祁楚身边,后者正半倚着床头看书。
“放那儿吧,我待会儿喝。”
“一会儿凉了药效就不好了。”谢婵把书从他手中抽走,然后把药递给他,接着道:“我知道你昨日和前日只喝了一口就把药倒了。”
然后谢婵就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意思是他不喝,她就不走。
祁楚看着手中还在散发热气的汤药,抿着嘴,喉结滑动了一下,然后拿起勺子幺了一小口喝了下去。
一口,两口,三口……
“你别看着了,我会喝完的。”
谢婵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看着祁楚的嘴角,眼角,还有耳朵中开始流血。
祁楚自己好像还未发觉:“你怎么了?”
谢婵一下被吓哭了,伸手将药碗从祁楚手中夺了过来:“有毒!”
祁楚慢慢也反应过来了,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痛苦,捂着腹部一言不发,然后晕了过去。
谢婵大慌,用尽平生最大的声音喊了一句:“大人中毒了!”
阿青闻声而来,破门而入,看见七窍流血的祁楚,她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先用银针封住了祁楚的穴道,防止毒素扩散,然后问谢婵道:“公子吃了什么东西没有?”
谢婵指着桌子上剩的大半碗药哭道:“只喝了药,药里有毒。”
“不可能,药都是我亲手煎的,不可能有毒。”
阿青上前去检查药碗,此时药已经凉了大半,她将银针探进去试毒,银针并没有变黑。
谢婵还未来得及震惊,随后一把短剑便抵在了她的胸口上。
“谢姑娘,公子并无对不住姑娘之处,还请姑娘斟酌行事,把解药交出来。”
谢婵知道阿青这是怀疑她下毒了,因为这药就只经过了阿青和她之手,她对阿青道:“我并未下毒,如果我真的要下毒,那我也活不了。”
阿青闻言放下手中短剑,再次拿出一根银针试毒,依旧没有变黑,她对徐州来的几个壮仆说道:“去看好府上的人,谁也不许出去。”
“是。”
“必须先知道是什么毒才能解毒,方才对不住谢姑娘,奴婢也是一时心急。”阿青对谢婵说道。
“人之常情。”谢婵说:“阿青姐姐可以去检查检查煎药的罐子,处理药材的人。”
“药材都是奴婢亲自处理的,药罐奴婢煎药以前也检查过了。”
谢婵有些自责地说道:“前几日的药他都倒了,今日我想着让他趁热喝,药效还能好一些,所以就一直盯着他,他只喝了三口便七窍流血,若是全喝下去还不知会怎样……”
阿青沉默不语,方才谢婵的话让她想到一种可能,她叫来一名壮仆守着祁楚,然后自己端着药碗离开了。
没过多时,阿青便又端着药回来了,脸色比方才好看了许多。
“奴婢方才将药又热了一遍,这毒性才显现出来。”
“有办法解毒吗?”谢婵问。
“有是有……只是……”阿青皱眉道:“解这毒需要一味药材,这种药材是长在益州地界的,荆州并无。”
“益州,那还来得及吗?”
“公子喝的药不多,毒性尚未伤及根本,今日出发两天应该就能回来。”阿青安排道:“我携几人现在就去益州寻药,府中事宜暂时劳烦谢姑娘照看了。”
“好。”
“下毒之人应当还在府上。”阿青递给谢婵三根银针:“姑娘这几日,每日给公子喂一次清水,一定要先行试毒,不可离开公子半分。徐州来的人姑娘可任意使唤,其他人姑娘要谨慎防备。”
“好。”
……
是夜,辰星寥落,崎岖僻静的小道上,一驾马车飞驰而过,荡起一阵尘烟。
前方不远处的树丛中,几名蒙面大汉早已埋伏好,只等他们目标的目标出现。
不久,远处传来一阵迅疾的马蹄声,蒙面大汉中,为首之人比了个手势,其他人便开始行动起来。
待马车越来越近,终于经过他们时,嘹亮刺耳的哨声响起,接着就是痛苦的马鸣声和马车碰撞的声音。
蒙面大汉个个手拿弯刀冲上前去,对着马车里的人就是一阵狂砍,但意想之中痛苦的声音和反抗并没有看到。
借着月光,为首的蒙面人掀开马车帘子,心里一下凉了半截。
“不好,是假的!快……”还未说完他便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支羽箭已经插进了他的身体。
“留两个活口。”
祁楚放下手中弓箭,吩咐前方已经将那群蒙面人团团围住的府兵道。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