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娅对这个故事的结局并不满意，撇了撇嘴角，“那然后呢？”
“和所有故事的结尾一样，公主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菲特斯亲王抱着阿丽娅在怀里颠了一下，“这两天又没好好吃饭，在纯种人类的信条，有一句耳熟能详的话，我也是今天才从古籍里看到的——人是铁，饭是钢......”
阿丽娅打断道，“可我一点都不饿，更没有饿的慌，反而是你，才饿得慌吧？”
“噗......”菲特斯亲王被她的话逗笑了，“刚才说过，要做一个守诺言的好孩子，我亲爱的狡诈小龙，现在该兑现你的诺言了，好好吃一顿饭，然后和我一起去森林里逛一会儿。”
“不要。”阿丽娅嘟着嘴，把头转了过去，“我严重怀疑，你说的好好的吃一顿饭，有着别的含义。”
“对着赤月发誓，绝无此意。”菲特斯将右手放到了心脏上，装作起誓的模样，又逗的阿丽娅咯咯的笑。
他是一个强势的人。
不喜欢别人逆许他的意思，更喜欢将事情按部就班的按着条理计划。
这可苦了阿丽娅。
她喜欢随意。
或者说，她觉得生活不应该是充满计划性的，而是应该抱着一种慵懒的心态，过着走到哪儿住到哪儿的旅行。
菲特斯抱着怀里的娇软，连带着毯子，一同拥入怀中。
他的身形像空中的黑色残影。
在打开花房门的一刹那，以保护的姿态圈着怀里的柔软，又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带着一股狂烈的风，几个轻轻的跳跃，就落在了城堡的三楼阳台上。
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下午茶。
烧的外焦里嫩的酥肉饼，加了甜滋滋摩莱姆的可可果茶，吃上去弹弹的，非常有嚼劲。
外头的雪像是一场无声的盛宴。
将整个大地埋入银装素裹之中。
仿佛是要将美丽的景色，与珍爱的植被，藏到地底的深处，用冰封化为锁链，将真相掩盖在虚幻之中。
阿丽娅吃着菲特斯手中的酥饼，外壳硬硬的，咬上去脆脆的，里头烤的肉恰到好处，再撒上一小撮盐，让人食指大动。
她擦了擦嘴，看着菲特斯面前空了的酒杯，下意识的喊了一句，“约翰先生......”
不对。
谁是约翰？
总觉得是一个应该出现在这个场景里的人。
洁白的雪，从灰黑色的苍穹里落下，消失的记忆，隐秘在黑暗之中，天空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深渊，无情的吞噬着过往的回忆。
“约翰是谁？”阿丽娅喝了一口热乎乎的可可，想要再加一块方糖。
“亲爱的小龙，你记错了，是不是下午睡迷糊了？”菲特斯亲王握着玻璃高脚杯的手一顿，慢条斯理的放下，“我们这里没有叫约翰的人，或许你说的是约琪，或者是翰彼得？”
“不是，我确定他就叫约翰，就叫这个名字，而且还是一个管家......”阿丽娅嘴上是这么说的，可自己的心里也犯嘀咕。
“那去找找吧。”菲特斯亲王一槌定音。
阿丽娅走遍了城堡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还在血仆们的簇拥下，去他们的房间里看过。
她问遍了每一个人。
“尊贵的阿丽娅小姐，我待在这里的年份最长，我敢对着赤月发誓，绝对没有一个叫约翰的人。”
“尊贵的阿丽娅小姐，咱们的管家已经数百年没有换人了，他叫维克多，是一个顶好的人，您是认识的。”
“阿丽娅小姐，我是管家威克多，你经常吩咐我做事情，是的，我非常的感激，但是......约翰这个名字，我不敢诓骗您，从来没有听说过，是的，我赌上自己的忠诚与荣誉。”
“哦，亲爱的阿丽娅小姐，您怎么跑到咱们这灶火地来了？快快快，凯特!把刚刚出炉的蛋糕给小姐拿一个，来，小姐您慢慢说，要找谁？......约翰？我为菲特斯亲王工作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您是不是做噩梦了？没关系的，这很正常，我有时工作压力大，也会这样......”
阿丽娅问了每一个她能找到的人。
一模一样的答案。
一模一样的结局。
仿佛真的是她记忆力出了问题。
菲特斯亲王站在阴影里，晦暗不明的神色藏在烛火摇曳的光芒中，脚下是深红色的地毯，踩上去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
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面椭圆形的落地玻璃窗，外头是大雪纷飞，可城堡里面，也并没有多么温暖。
她裹紧了身上毛绒绒的外衣，嘴里呼出一口白气。
“亲爱的小龙，是你多虑了，你看，这里并没有一个叫约翰的人，更没有一个叫约翰的管家。”菲特斯亲王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将形影单薄的阿丽娅抱入怀中，稳稳的走向顶楼的卧室。
轻柔的放在软榻上。
床受到重力，往下压了一大块。
点燃壁炉里的柴火，蹦跳的火星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不一会儿，房间里就暖烘烘的。
阿丽娅觉得有些困。
将毯子一卷，一拉，全都裹在了身上。
菲特斯亲王看着她这副模样，活像是一只缩头缩脑的小动物。
“晚安，好梦。”
“愿你的每一日都如同今日，在赤月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我亲爱的阿丽娅，你可以答应卑微的菲特斯一个请求吗？”
阿丽娅嘟嘟囔囔的嗯了一声。
“给予我你的余生......送给虔诚的菲特斯盖亚。”
菲特斯亲王的声音，像是冬夜大雪里最曼妙的声音，宛若雪落在宽大树木上的沙沙声。
低沉而又婉转。
像是一股暖流，从山间的低矮处冒了出来。
“嗯......”阿丽娅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