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开始下起了雨,远远望去就像一片帷幕将大荒与世界分割,雨滴打在草尖上,一些没有枯死的草却不认命的不肯弯下腰。
“虺,醒了。”南荒集市里,一正在烧窑的老人抬头看向了乌仰山。旁边一正在喝酒的中年汉子也不抬头,“醒了便醒了呗,反正也下不了山。”满不在乎的,继续喝着酒。
“是啊,反正也下不了山。”
少年何九凭着矫捷的步伐一边躲着落石,一边躲着男子的攻击,竟也跟这诡异男子打的有来有回。
可时间一久少年体力便渐渐开始跟不上了,有好几次都被柳条抽到身上,血肉模糊。
那慢慢变得透明化的汉子突然加重攻势,何九凭着一口气息艰难躲过去了,那汉子也不再动了,只是眼神恢复清明,冷笑望着少年,眼神有着怨恨和后悔。
少年有些疑惑,疑心有诈不敢上前,只是那虺可不管这么多,一发水龙弹便打了过去。
汉子粉碎开来,就像那骨瓷一样,一片片的,少年和虺有些呆了,刚才还在打生打死的人,突然就没了?
少年赶紧回过神来,警惕的看向那虺。
“我知道你早已开了灵智,如今你我并无瓜葛,就此停手如何?”
虺歪着头,看了看摇摇欲坠的山洞,点了点头,随即向外冲去,少年立即一个翻身骑在它身上。
一阵声响山洞倒塌了,溅起的水花淋湿的少年全身,好不狼狈。
虺有些嫌弃的甩了甩后背,少年跳了下来,“不就骑了你一下嘛,别这么小气,好歹我们也是经历过生死的嘛。”
虺有些生气,自己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左下身火辣辣的痛,谁懂啊。
少年看着用尾巴抚摸那被自己烧的地方,有些心虚,“给,这是刚才从那些人身上搜出来的伤药,你全吃了吧,应该有用。”
虺嫌弃的看向少年,不过也还是一口吞下了那些伤药,全身的伤口倒也不再流血了,只是不知是自身血脉身体强大,还是伤药真有效果。
少年笑眯眯的看向虺,“小神龙,我可走了,以后我再来看你。”
虺看着这面目清秀 ,只是身体的伤疤比自己身上的都要多的少年有些着急,自己常年一兽在这,好不孤单,可不能让这人这么容易就走了,它连忙用头拱了拱少年,回身,用尾巴卷起块块落石,终于它找到了一物,这是从那汉子身上遗留下来的书籍。
它将书卷来给何九,何九有些疑惑,他看向虺,后者的眼神跟以前的狗腿有些相似啊,何九明白了,在小潭旁坐了一下午,“以后有空我便前来,你放心。”
虺也没再纠缠,它知道厉害的人都不轻易许诺,它看到清眼前少年的内心,没有那些死去之人的贪婪。
雨过天晴,大荒生机盎然。
少年告别了虺,在树林里找到了肯定还未出去的男孩,牵着他的手,离开了乌仰山。
大男孩背着背包,左手牵着小男孩,右手拿着那本书,身后是雨后的阳光,踩着雨滴步入了大荒。
“这本书究竟是什么啊?”少年很是疑惑,此书里面只有前几页是少年看到明白的。
说的是,此书记载的是南山各地名地貌,以及生长在其中的各种珍稀奇特的草木植物。
他看了一会儿,记了几处地名和草药,便没有理会。
“老大,我们等会去将战利品卖了换东西吧,好多东西我们根本用不着,比如这女子的肚兜,这蒙面用的脸巾都好几条。”男孩嬉笑着。
少年点点头,“先填饱肚子,再去。”
日落西山,大荒归入黑暗,只有天上亮着的几颗星星点缀在黑纱上。
因为大荒的许多东西都来历不正,只有夜晚的黑暗,让双方的交易变得安心,只有交易并无其他瓜葛,当然别有用心的人,另当别论。
“这些东西一件东西三枚骨币,速来,错过就没了。”一蒙面小男孩说着,但是周围的人并没有小觑这男孩,傍晚来交易的人都不会简单。
“这件骨刀,我要了。”
“嗯,三枚骨币。”
“嗯,你这骨刀边缘有些破碎,不值三枚,只给你两枚,再给你一株草药。”
“也行。”
不到片刻地上的东西有点被买走,有的被换走。
小男孩不急不慢的收拾东西,起身离去。
男孩独自一人走了一会儿,唉声叹气,“唉,老大没鱼上钩啊。”
“没事,没有最好,走,回家。”何九从阴暗处走出。
“老大,你说我们在奋斗几年就可以进城里住了吧。”
“城里,城里不一定要去的。”少年依稀记得在自己还未被流放大荒的时候,自己在边疆行军的老爹托人带话回来,“小九,帝命不可抗,此去大荒万事小心,大荒遍地机缘,荒城可去可不去,但有一地名为鹊山,此地有大机缘,还有家里一切放心,为父在帝都等你。”
鹊山,少年在大荒摸爬滚打两年半的时间,根本没听到有人说什么鹊山,听得最多的倒是猿翼山,听说里面有头化境的狌狌,被当地人称为猿王。
少年回了回神,莫名的有些难受,帝都的自己好不逍遥,好不快活,再瞅现在的自己,不就是以前自己那瞧不起的那种人嘛,唉,少年时代不就是多愁善感嘛。
“唉,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