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张大嘴巴喘着气,面部充血,手指掰着约翰扣紧的双手,“杀了我,你也出不去!”
脖颈处的钳制逐渐变松,谢归全身瘫软,躺在漆黑的空间中,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的青筋凸显,面上的红潮随着氧气的涌入逐渐恢复原来的颜色。
看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差到无法反击啊,估计这次出去会变得更差。
“咳咳咳......”
谢归坐起身,左手撑着地面,右手握拳抵在嘴唇之上,轻轻咳着,时不时还要猛地吸上一口气,防止窒息。
“到底怎么出去?”
约翰也是惜命的人,不会像一些科学怪人,为了实验目的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从谢归记忆中苏醒的办法,周围漆黑的空间让他呼吸困难。
“还有最后一扇门。”
他一听到这句话,猛地向谢归方向迈了一大步,两只手抓住她的实验服领子,迫使谢归仰头直视着他。
“这一切都是陷阱,你想让我死!去你的最后一扇门!我要出去,别耍花样!”
“这就是出去的方法。”
“你在骗我!我的仪器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使了什么手脚?”
“现在你只能相信我。你猜为什么周围是漆黑一片吗?你猜外面的人知不知道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
约翰嘴巴微张,眼神中满是震惊,手指慢慢松开了谢归的衣领。他站起身,扫视周围,没有任何记忆碎片,也没有其他的门,只剩下自己和谢归两人。
难不成外面的显示仪真的断联了?为什么谢归有切断外界联系的能力?她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了。
记忆提取仪的辅助仪器也可以在外界操作,如果探索者进入记忆后无法挣脱,彻底陷入昏迷,具有生命危险,外界操作员可以强制使探索者弹出受试者的记忆。
可是现在谢归说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显示仪的情况,无法做出判断,肯定不会轻举妄动。而且显示仪断联,外面的人也找不到探索者的意识位置,根本无法进行强制弹出操作。
这么长时间,自己点击了这么多次手环,外面丝毫没有反应,可以判定谢归说的是真的。所以现在只能听从谢归的意见,打开最后一扇门。
“决定好了吗?”
“别耍花招,我随时可以掐死你,大不了同归于尽!”
约翰话虽说的气壮山河,但是心中还是存有害怕。况且那个征服的欲望越来越不受控制,甚至开始主宰自己的求生意志。难不成是周围环境的问题?
谢归缓慢地爬起身,打了一个响指,一扇门框上缠着白布,把手散发着冷气的门缓缓打开。
“您是赵廷云的家属吗?”
正在便利店上夜班的谢归接到警察来的电话,通知她赵廷云因为车祸死亡,需要她来处理一下相关事务并认领尸体。
冰冷的太平间,谢归面无表情地站在中央。面前的赵廷云全身被白布覆盖,嘴唇发白,脸色发青,脖子处有缝补的痕迹,看来殡仪师已经对他进行修饰。
她向旁边的警察确认了尸体的身份,警察想带她离开,可是她推说自己想要再多看看父亲一眼。警察念及她的孝心,于是站在身旁陪她。
没过多久,另一具尸体也被推了进来。
“他是?”
警察转身看了一眼,用铅笔点了点手上的笔记本,指着上面的一个人名儿,“他就是这起车祸的另一个受害者,好像是酒驾,还有案底,也是车祸逃逸。唉,这酒啊就是马尿,喝点马尿还要开车,真是害人害己。”
“我父亲是他撞死的?”
警察下意识挡住谢归,防止她做出什么偏激的动作,“故人已去,节哀顺变。你还年轻,别因为这个放弃了正常的生活,否则逝者也无法安息。”
他连忙将谢归拉离太平间,生怕她直接在里面崩溃。毕竟父亲尸骨未寒,杀父仇人就在眼前,万死也难解其恨。
太平间的另一个人正是当初酒驾撞死谢柔的司机,来认领司机尸体的是一个男人,司机的表弟。
约翰看到这个男人的脸时,瞳孔稍稍放大,瞥了谢归一眼,并未言语。
那个男人分明就是H基地的李兆空研究员。
谢柔死后,司机拒不承担后续的赔款,谢归举目无亲,也没有钱来打官司。但是司机的姐姐后来知道这件事,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病愈之后找到谢归,对她十分愧疚,每个月都会打过来钱供谢归生活上学。
车祸没过几个月,警察找到了谢归的父亲赵廷云,并将谢归送回她父亲身边,之后便是五年水深火热的生活。司机姐姐打过来的钱也被赵廷云截下用来赌博,可这些钱也不够赌的。
他让谢归在放学之后在便利店上夜班,因为生活的地方偏僻,而且对店铺老板说谢归是来体验生活的,不用害怕被警察查到。那些“艺术照”也被他通过某些渠道卖了出去。
后来司机的姐姐因为重病去世,临死前还深怀愧疚,弟弟毁了一个孩子的家庭,自己作为姐姐也有份,将存款转交给一个关系很好的表弟,让他带给谢归。
这个表弟对谢归很熟悉,自从她考上少年班,他就一直关注。他知道她在少年班名列前茅,还曾发明过一些科研小产品。
他对她很感兴趣,之前总因为那个女人被挡回去,这次正好可以拿着表姐的存款真正上门拜访。
他没有见到谢归,只见到了赵廷云,于是计上心头。他掏出红红的存折本,推给翘着二郎腿的赵廷云。
“你什么意思?”
“这里有十五万,你只要让谢归到K市中心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不要忘了精神和心理,还要做智商检测。你把这些报告交给我,这十五万块钱就是你的。”
赵廷云凝望着茶几上的存折,嘴里咬着烟屁股,长长的灰烬落在沙发上。他抬起手准备抽走存折,可被男人按住了手腕。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行!但是检查的钱得你先出。”
“好。”
他从兜中掏出一张医院的卡,推给赵廷云,“里面有钱,足够做一次周密的检查。”
就这样,表姐攒了一辈子的钱最后仍没有给予那个孩子一点点慰藉,反而被自己的表弟利用,将那个孩子推到了更危险的深渊。
司机死的那一天正是他出狱刚满一个月,也是他出狱后第一次出门。一个陌生人让他帮忙抬了一下东西,随后请他吃了一顿饭,喝了不少酒。
喝完酒后,司机又恢复之前的尿性,大谈自己之前的“豪杰”之举。
“......老子当年没怕过谁,气性急,直接撞死了一个女的。”
“她死了?”
“可不嘛,我那辆可是大货车,直接碾过去。谁知道这人呐,和石子儿似的,死了连声儿都没有。我当时也没管她,继续往前开,到最后这警察就开着警车追上来了。我根本没罪,怕警察做啥?就直接硬刚......”
陌生人一边嗑瓜子,一边微笑地当着合格的听众。司机一看有观众,那是越讲越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