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穗立刻就变了脸色,扣住胡用的胳膊:“你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要害小妮子?”
在找小妮子的这段日子里柳穗想过无数可能,也想过是不是有人故意绑架了她,但是小妮子一个小孩子,绑架她图什么?
威胁柳穗?
那也犯不着找匈奴人啊!
“那些匈奴人在抓到我和小妮子之后,还去了一个地方,见了一个男人,我没有看见他的长相,但是听见了他的声音。”胡用小声道。
当时他和小妮子都被下了迷药,但是他早有防备,吸入量不多,所以醒的很快。
“匈奴人的首领问那个男人为什么让他抓小妮子,男人说,在大街上瞧见过小妮子,长得好,又没有背景,可以送给侄女当奴隶。”
这个侄女估计就是兰琪儿。
柳穗脸上当即浮现怒意,又被她狠狠忍下去。
一切手段都要等他们回到了安全的地方再使用。
“你大概记得那个人是在哪里吗?”她问胡用。
昨天晚上,匈奴人和林冲的人肯定交手了,以林冲所带的兵力,兰卓必死无疑。
但是支使兰卓的那个幕后的人还没有找出来,柳穗寝食难安。
“我不记得了。”胡用摇头,神色十分愧疚。
柳穗叹息一声,也没有怪他的意思,反倒还安慰他。
“你已经很棒了。”
一直安静乖巧的小妮子此时也爬到胡用身边,握住他的手,奶声奶气道:“哥哥最棒!”
胡用愣了一下,眼睛里浮现笑意。
柳穗看着两个人相处的样子,微微挑眉,对胡用今后的去处有了想法。
很快,赵家的车队就带着他们进了羊城。
羊城处在与匈奴和大梁的接壤处,不仅仅是大梁的屏障,更是双防贸易往来的枢纽。
进城的时候赵家的车队被拦住检查,柳穗搂着两个孩子从车帘往外看,神色紧绷。
一旦被发现,没有路引,她们根本进不了城。而且在这个地方被发现了身份,很难说会不会有人为了利益将她们给绑了。
好在那位赵老爷子好像很有几分面子,与城门口的守将说了几声,后面的马车只是随意检查了一番,并没有仔细盘问,就让他们进城了。
一直到车子过了弯,城门口那边瞧不见了,柳穗立即拉着连个孩子下车,跟赵老爷子道谢,要与他们分开。
赵老爷子看着柳穗三人面容狼狈,叹息一声,吩咐赵晗拿了些银子给他们。
“虽说已经到了羊城,但是你们如果想要回故里,还有不少路要走,这些银子拿着当做盘缠吧。”
赵晗也连连点头,见柳穗不接,直接将银子塞进了柳穗的怀里头。
柳穗这下子真心被赵家老小给感动了。
好人啊!
又带她们进城,又给她们银子,最重要的是,全然不图回报!到哪里去找这种好人!
柳穗想了想,假装从袖口里摸东西,实际上是从仓库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八音盒,双手交给赵晗。
“大人如此帮我们,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以此物为谢礼,还望不要推辞。”
人家对他们好,她也不能白占便宜。
八音盒是檀木色的,从外头看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盒子,无甚特别,赵晗直接将盒子交给了赵老爷。
赵老爷没怎么在意,反而觉得柳穗这人挺客气,不管礼物是否贵重,至少人家不白拿。
等柳穗母子三个人离开,一旁的赵晗凑过来笑嘻嘻的想要看看柳穗到底送的是什么,赵老爷子无奈打开,顿时愣住。
盒子里面弹出一个小小的鹦鹉,随着齿轮转动,并且有古怪又好听的乐曲传出。
“这是……海外来的八音盒?”
“就是八音盒!我曾经在京城看见过,曹家的女郎曾经拿着出来显摆过!”
“天啊!刚刚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这东西价值千金都不为过!”
……
整个车队都愣住了,好些人凑过来看热闹。
赵老爷猛地将手中的八音盒给合上,乐曲声戛然而止。
他沉着脸对赵晗吩咐:“去,赶紧追上去!”
能随手拿出一个八音盒当谢礼的人能够是普普通通的妇人?
赵老爷心中有种预感,那位容貌旖旎的女娘,也许是他们赵家再次恢复荣光的机会!
赵晗立即带着人去找,但是仍旧晚了一步,那母子三人进了城,就像是鱼入了水一样,根本找不见人。
*
柳穗正带着两个娃找了个成衣铺子换衣服。
他们赶路匆忙,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瞧着跟乞丐似的,而且换身衣服也容易隐藏身份。
为了方便行走,柳穗干脆给自己和小妮子都换了男装。
小妮子年岁小,换了男装就真的和男娃一样了,没有半点违和。
至于柳穗,一张脸实在是招摇。
不过拼夕夕商城里多的是改头换面的手段,她找了个巷子,快速画了个妆,眉毛加粗,修容粉底用起来,等从巷子里出来,俩个娃都愣住了。
“娘?”小妮子满眼茫然。
柳穗笑眯眯道:“乖,以后叫爹。”
旁边的胡用就懂事多了,小声解释:“你娘装作爹,在外头就没有人会欺负我们了。”
小妮子似懂非懂。
瞧着日头快要下山了,柳穗赶紧带着两个孩子去找客栈,先安顿下来。
羊城的百姓们瞧着比河东郡,桃花县都更加强壮,并且街上有很多女子出没做生意,可见民风开放。并且各个身上都带着棍子,石斧,一言不合叉腰就骂,十分彪悍。
柳穗不得不紧紧的拽着两个孩子靠边走,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麻烦。
此时已经快要天黑,客栈内生意十分好,一连问了几家,才找着一个有空房的。
柳穗要了热水,带着两个孩子上楼要回房,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了客栈大堂内坐着的几个人。
一共四个男人,正在饮酒,其中两个人面容十分熟悉,曾经多次去过柳家村购买毛衣和肥皂等物。
柳穗眉梢一喜,带着孩子走过去,还没有靠近,忽然听其中一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