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3A之后，南宫轩染拿下短节目第一是非常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行人便趁着采访人员还没到位，悄悄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从后门悄无声息地溜出冰场。
盛道桉站在门口清点人数时，才发现祁鹤不知什么时候又没了人影。
“……”盛道桉无语，只得单独带着一行人一起回到酒店的，路上还生怕几人丢了。
“盛教练，我们又不是小孩儿了，丢不了。”谢阑珊默默吐槽，连看都不敢看人一眼，嘴却很是不饶人。
盛道桉看她一眼，撇撇嘴，“你以为我是怕你们丢了吗？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以前有个学生，比赛成绩不满意就偷偷跑去加练，最后把腿摔折了被迫退赛。”
事实上，在比赛进行的时间段里，除了赛前OP，盛道桉是不允许选手私自上冰的。
当然也不只是前人的教训，更是因为一套完整的短节目消耗的能量是难以想象的。选手需要充足的睡眠和休息时间才能恢复到最佳状态，以保证第二天的自由滑能够顺利进行。
由于祁鹤不在就没人开车，一行人最后选择了走路回去。
五个人坐不下一辆车，打两辆又有些麻烦，倒不如走这么几步。
短短一公里的路，三人组越走越快，像是在暗中较劲儿似的，将盛道桉远远甩在后头，任凭他怎么喊都愣是不带回头的。
不一会儿，盛道桉身边就只剩下一个闲庭信步的祝余。
见老头子气得脖子红耳朵红，生怕他心脏疼又高血压，祝余便随口扯了个话题，“我今天在观众席碰到个奇怪的人。”
“？”
话音刚落，祝余就察觉到盛道桉走路的姿势有一刹那的别扭，步子也放缓了下来，“谁啊？他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他那不自在的动作，祝余便只当他是在关心学生了。
但她仍是目不斜视，像是毫无察觉，实则眸底划过弧光，悄悄留了个心眼，继续说道，“嗯…也没什么。就是他好像很意外我不认识他。”
“听别人喊他云峥老师？您认识他吗？”
祝余偏头冲着盛道桉笑了笑，语气很是随和，听起来就像是随口一问罢了，但眼里的锋芒却是一道道地扎在老头子身上，逼迫他认真做出回答。
盛道桉在这一刹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站针毡？
他嘴唇抖了抖，眼神四处飘忽就是不落在祝余身上，抬起步子就不自觉地加快速度，像是后头有猛兽在追他。
这一下打岔，倒是把方才那三个小子气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祝余笑眯眯地跟在他后头，步子悠然而轻巧，若有所思。
*
晚上，祝余正躺在单人柔软大床上看成年组女单直播时，就听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下床时棉拖鞋放在另一侧，祝余想了想还是懒得去穿，于是就这么光着脚踩着地毯打开了门。
“祝余——”
门打开的瞬间，祁鹤提琴般低沉的嗓音戛然而止，但飘入耳廊后仍是引起一阵酥麻。
但祝余的表情管理向来出色，她抬脸盯着面前表情稍有些呆愣的男人时看不出一丝破绽，只听她歪头不解道，“祁老师？”
祁鹤稍稍错过祝余直白的目光，耳尖再次悄悄红了。
似是嫌弃天气炎热，她一回酒店就换上了轻薄舒适的睡裙，房间里开着极低的冷气，光裸白皙的玉足就这样踩在木质地板上。
而少女抬眸时眼里缀满星光，玄关暖色调的顶灯洒下暖洋洋的光束，照得那张往日里总是风轻云淡的面容，都显出了几分温柔。
对方看她的眼神里似是疑惑，但人都到这儿了，他虽然知道有些不妥，却也来不及再走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再次开口，将方才被蓦然截断的话重新组织回来，“网上那些言论，你没看到吧？”
祝余看起来更疑惑了，“？”
运动员的精力是有限的，除了训练和比赛，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休息，因而休闲娱乐的时间会降低到一个比较惊人的程度。
但不同于许多选手会报复性地享受娱乐，她对于那些事物并不敏感，属于是能看但也懒得看。
她倒是更热衷于看各类花滑比赛或浏览顶级选手发布在社交平台上的训练视频，看看谁家选手又出了什么新难度，是否会对自己产生威胁，又是否能对自己的训练提供新的灵感。
除此之外，她还会时常在小憩的时候听听音乐、或是睡前看看电影，寻找之后节目的灵感。
所以祁鹤所说的，她压根儿还不知道是怎么个事儿。
见她一脸茫然，祁鹤倒是长舒口气，整个人都从紧绷的状态脱离出来，因而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便被祝余轻易捕捉到了。
“这俩人，到底在搞什么鬼？”祝余忍不住在心底腹诽道。
但面上却是不显，仍然表情纯真、不谙世事。
祁鹤又恢复了那副高岭之花的模样，此刻眯着眼睛低头打量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少女，似乎想要识破她的伪装。
他的五官深邃而立体，带着淡淡的疏离冷感，像这样垂头凝视时，本是颇有几分压迫感的。
但光影在他身上悄悄笼上一层温暖的光晕，使得那份清冷也化作了平和，还有淡淡的温柔。
最终他还是相信祝余没有欺骗她的必要，于是便舒展开那不知何时皱起的眉头，低声道，“没事了。”
“别感冒了。”
离开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留下了这么一句。
望着他转身走入隔壁房间的身影，祝余眨了眨眼，脚背也是下意识地拱了拱。
嘶——刚才没觉得，这会儿倒是真觉得有些冷了。
紧密接触木质地板的脚指头泛上些浅粉，正隐隐向着深红扩散。
她抬手关上门，小跳着重新回到软床上，抱着被子翻滚几下，将身体彻底裹在里头后，才看清刚才被她随手丢在床上的手机。
绿色软件上显示着一条祁鹤撤回消息的提醒，时间大致是他敲门前。
她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撂下看了一半的无趣比赛，戳开了有着99+红点的大眼软件。
她倒是要看看，能让这高岭之花都差点崩人设的，究竟是什么与她有关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