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哭又笑又嚎又叫，整整两个小时。马戏团表演都没她来得精彩。”他的语气很平淡，“节目表现力要是能有这么好，也不至于拿着那么低的P了。”
啊，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开麦嘲讽一下谢阑珊那逆天的表现力。
但祝余没接话，而是探头去看坐在前排的谢阑珊。
都被祁鹤这样贴脸开大了，她竟然还是那样波澜不惊地盯着窗外，好似外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似的。
“放心，她听不见。”祁鹤语调平平，随口道，“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两天了。”
祝余：……谢邀，免费看呆瓜。
等这个话题过去之后，车内再次陷入安静。
大巴车摇摇晃晃，祁鹤照例每一个小时就环视四周，以观察确定小选手们的状态。
这一偏头，便发现祝余半张脸都埋入柔软单薄的衣领，呼吸恬静，午后日光偏射在她头顶，将那一头柔软长发晒得泛起金棕色。
她精致眉眼轻皱着，脸色也失了几分红润，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
祁鹤微怔了片刻，低头从包里掏出晕车贴，站在祝余身边轻声道，“祝余？”
听到外界声音，祝余嘴唇微动，像是被扰了清净，眉头拧得更深，埋在衣领里的脸换了个方向。
祁鹤目光沉沉，盯着对方那直直戳在面前的后脑勺：“……”
他无声叹气，弯曲着长腿蹲下身来，动作细微地撕开晕车贴的外包装，而后轻柔摁在了祝余侧头露出的耳后。
至于另一边？算了。
就当是给她这倔强劲儿的教训了。
当大巴车缓缓在省队基地停下，祝余是被祁鹤摇醒的。
她睡得很沉，掀开眼皮时眸中多是迷茫，似乎都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但下一瞬看清眼前画面的时候，她彻底清醒了。
太近了……
似乎是方才喊了她几声都没得到回应，祁鹤不知何时弯下腰来，下颌近在咫尺，平视只见那张淡色薄唇。
再往上，是在死亡角度下都格外高挺的鼻梁，还有那深邃眼窝里淡漠无情的灰色眼眸，在恰到好处的自然光下更是偏浅。
“他是混血吗？”祝余晕乎乎地想着。
或许是真的晕车晕狠了，她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得越来越远。
于是她很自然地被一盆冷水迎面泼醒。
祁鹤的音色低沉而冷然，从上方飘进她的耳廊，“大家都在等你。”
祝余猛地一个激灵就从柔软的背垫上支棱起来，这一下又差点撞上祁鹤，好在他及时后撤了半步，这才没让更尴尬的场面发生。
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收回刚才握住祝余手腕的手，背在身后，转身下了车。
祝余这才抬起头来，耳朵染上一抹粉红，她转头扫视了一圈车内，的确只剩她一个人。
她搓了搓发红的耳朵，努力想让自己从残余的浓重困意中清醒过来，却没想到摸到了一处凹凸不平。
垂眸看向手上那一枚从右耳上薅下来的小圆片，苦涩的药草味儿从指尖淡淡散发开来。
背上挎包下车，她望向人群中像母鸡带着小鸡仔一样忙前顾后的祁鹤，又想到那人从自己身侧掠过时身上的那股熟悉气息。
*
由于他们这次的到来并不属于常规途径入队，因此只需要拿着材料去找各自提前分配好的教练，协商制定出相应训练计划后就可以随队训练。
省队的整体运作流程和市队相差无几，但这里的教练储备可比市队多的多得多。于是本以为又能师承同门，祝余和谢阑珊就这样被分配给了两位不同风格的教练。
当祝余拿着个人训练资料交给教练时，孟林的眼神随意瞥过祝余的过往经历，手顿时一抖，“你的数据…？”
祝余：……糟了。
她差点忘了，自己这短暂的职业经历实在有些过于离奇…
毕竟她在校队待了一天，在市队待了一周，照这样推算的话……嗯，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玄学这种东西，有的时候还是不得不信的。
于是她抬起脸，看着孟林，露出一个腼腆又不好意思的笑容，“是有什么问题吗？”
孟林清了清嗓子，眼神上下扫视过祝余那张清丽又明艳的脸蛋。
他的眼神像是阴冷毒蛇般黏腻在皮肤之上，祝余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一瞬间炸开了。
“咳咳，你的训练数据很好，如果随队训练的话估计提升不大，之后你就跟我单独训练吧。”
“单独”两字被他念得格外模糊，压低的嗓音带着气泡，像是隔夜饭一样油腻又恶心。
但祝余脸色不变，表情纯善，“孟教练，我可以和其他队员一起训练的。”说着，她的眼睛眨巴眨巴，看起来格外不谙世事，“不然，我怕融入不了大家呢。”
“您知道的，我真的很想留在这里。”身形娇小的她声音也很是轻柔，说话间那抹弱不禁风的感觉让孟林看起来更兴奋了。
他盯着祝余那张明艳又带着稚气的脸，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唾沫，唇边上扬弧度都快要压不住了，“好好好，留在这里…”
“那你就先跟着，蓝雨她们练着，好吧？”话说的好好的，他突然伸出手就要抓祝余，“走，我带你去冰场。”
祝余脚下微动就侧身躲过孟林过分冒犯的动作，眼里闪过一抹清晰的厌恶。
还真是毫不掩饰啊…看来这省队，也是卧虎藏龙。
侧身而过间，祝余抬起笑脸，只不过眼里尽是冷意，“孟教练，请您带路吧。”
祝余的抗拒和躲闪在孟林眼里就像只小兽一样只是无谓挣扎，但那一瞬间的锋芒让孟林眼睛微红，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够劲儿！他就喜欢的就是这种没什么背景却自视清高还长相冷艳的小萝莉了…
越是反抗，在被他扼制无法动弹的时候，才越是有意思，不是吗？
落入他手里的猎物，还从来没有能跑出去的。
孟林看着祝余走远的背影，眼里的精光不再遮掩，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