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的这套难度来说，算是个不上不下正正好的分数，没有注水也没有压分，因而祝余在看清分数后，稍稍点头以示认可。
但不管怎么说，她的反应对于这个能够在今天震撼全国冰迷的青年组巨分来说，都算得上是平静到过分。
反观坐在她身边陪着等分的本应镇定的程南，此刻正大张着嘴，下巴就差没接地，眼珠子也像是要从眼眶中瞪出来。
她耗尽了自己平生努力才克制住没叫出声来！
之后就像是完全失声了一般，麻木到丧失力量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觉得言语根本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冲击，但一切激情都在看到祝余那平静如水的表情时被骤然扼杀在了胸腔里。
一切都是那么滑稽又充满了戏剧性。
“不知道的以为妹妹才是教练…”
“她真的，我哭死。怎么能那么淡定？这就是天生的大佬风范吗？”
“大心脏选手是这样的，主打一个遇事不慌，处事镇静！”
看完成绩，祝余先一步从椅子上站起来，程南似乎很是紧张，因而身体紧绷着没反应过来，就这么落后她一步。
那种熟悉的抽象感又来了，程南的背后凉嗖嗖的，不知不觉中已被汗水濡湿。
当所有选手比完，短节目的排名也正式列在了大屏幕上，毫无悬念的，祝余顺利地拿到了短节目第一。
而当她本人并无什么多余的反应时，谢阑珊已经先她一步嗨了起来，手舞足蹈道，“祝余！！太棒了我的宝！！”
这一次，S市一举拿下短节目的第一和第三，D市主场作战却只拿下了一个第二，已然有了落人下风的征兆。
不过，S市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短节目大家的水平都相差不大，当然，祝余这种鬼才除外。
但自由滑整整有七组跳跃，突发情况也远远要比相对固定的短节目要多的多得多，同时考验着选手的体力和脑力。
因此许多逆风翻盘和阴沟里翻船的情况都会发生在这里。
程南也仿佛是提前预感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在比赛结束选手退场后，她领着祝余和谢阑珊往回走，还不忘叮嘱道，“明天自由滑的配置，不然还是上保守那套吧。”
祝余还没说话，谢阑珊已经先声夺人不服气道，“为什么啊？万一又输给莫远了呢！我表现力不如她，必须上难度才能赢过她！”
“虽然我赢不了祝余姐，但我想赢莫远还不行嘛？！”
“行行行，随你随你，好吧。”程南像是受不了耳边的尖锐嗓音，随口敷衍了她几句，而后就扭头眼眸充满热情地望向祝余，“小余，你觉得呢？”
祝余抿唇一笑，在对视的短短一秒钟，她意会了程南的意思。
原本在出发之前，自由滑的难度配置便已经是定好了的，但她忽然在赛前这么说，定然是收到了什么指标要求，无非是要他们这次拿下女单的两枚奖牌。
为了让她好交差，祝余于是状似无所谓地开口道，“听您的。”
说是这么说的，至于比赛场上怎么做？那就是她的事了。
程南既然乐于询问她的意见，看似也没有要强迫的意思，她也乐得让她好交差。
果不其然，见她点头，程南顿时笑开了，眼里的那抹紧张和焦虑消散了许多，而谢阑珊仍在比拉吧啦地念叨，“教练你真是太偏心了！喜新厌旧！移情别恋！”
“还有你！祝余！你怎么能怂了呢！真的勇士，就要敢于上难度！！”
她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差点把祝余给逗乐了，但她却故意起了坏心思，故作无辜脸，“你在说什么呀？我哪里怂了。我降了难度…”
说到半截，她刻意停了下来，装作自知失言捂住嘴，眼神却直戳戳地望向谢阑珊。
然后在一片寂静中，程南冷不丁地开口，声音像冰晶坠入冰窟，“她降了难度也比你的高。”
谢阑珊整个人都凝固在了原地，反应过来之后，她凶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快速迈上几步就赶在两人之前闪身进了酒店大门。
“你们两个！真是太过分了！我不和你们玩了！”
徒留下祝余和程南对视一眼，憋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逗小孩儿，真是比她想象中要好玩多了~
第二天的自由滑很快来临，赛程紧张几乎没有给选手什么调整的机会。好在，祝余和谢阑珊目前状态火热，这样更有利于她们在激情斗志下发挥更佳。
由于自由滑的出场顺序是短节目最终排名的倒序，这也就意味着，祝余将会是最后一位出场的。
而在她尚未出场之前，她就发现了今天的比赛现场来了昨天将近三倍的观众。
省赛举办比赛的场馆不小，但作为省级赛事，Z省又并无什么国内顶级选手，加上青年组的比赛向来不如成年组激烈，因此整体的上座率能有个30%就已经很不错了。
大部分情况下都坐得稀稀拉拉，能填满个大致不露出大片空白座位就很是不易。
可今天的自由滑现场却破天荒地快要坐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看成年组走错道了呢。
但偶尔从观众席里泄出的几句交谈，就能知道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竟然，都是特地赶来看祝余的！
这是祝余第一次参加省赛这样的大型比赛，她就像是一匹黑马，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全省乃至全国观众的面前，以前所未有的独特表现震撼了所有人。
一时之间，在短节目结束后，祝余又以她不知道的方式，悄悄爬上了滑圈热搜，几乎是个看过比赛的冰迷都知道了Z省今年出了个惊天奇才。
有些住在附近的冰迷便有些心痒，忍不住要来一探究竟。
连主办方都没想到，这小小青年组选手，竟招来了比成年组还热闹的场子。
而更为紧张的还是那些本就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的小选手，在看到如此人山人海的观众席后，心理承受能力弱的直接当场就憋不住哭了出来。
谢阑珊也比昨日紧绷了些，言语动作之间都少了那份跳脱和随性，连带着平时能偷懒就偷懒的热身都做得格外认真。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更多的还是她铆足了劲儿要和那莫远拼个高下。
谁知两人在热身室里碰到莫远本尊时，对方的表现却又让她俩大吃一惊。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