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两人背后，远离人群的阴影处，一道邪恶又歹毒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人群中被欢呼喝彩、始终面带笑容的祝余。
“咔嚓！”
手机被摔落在地面上，屏幕应声而碎，上面还显示着祝余在冰演上精彩扮演的“小昙花”视频，弹幕疯狂滚动，评论条条更新。
这一切，都很难不让她发疯。
“喂，爸爸？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
另一边，哈莉和李忘忧一前一后从冰场出来，边伸懒腰松松久坐的筋骨，边讨论着今天的队测结果。
“忘忧，南宫家的那位，又准备走专业了？”哈莉眼里闪过一抹忌惮。
李忘忧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十分疲惫，“嗯，小少爷临时改了主意，要了市队名额走。”
“你说……这几个贵族少爷小姐怎么都争着要来吃苦呢？”哈莉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提高音调，“我这话都说出去了，现在又得让我收回来，还嫌不够糟心的？”
“上头又找你谈话了？”李忘忧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哈莉。
哈莉冷着脸，有些不爽，“嗯，她把人家大小姐惹了，摆明了要跟她杠到底了呗。”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李忘忧重重叹了口气，只觉得有些揪心。
“还能怎么办，我这不是准备去找她吗？”哈莉有些不耐烦，走路的速度也快了几分，“那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她低着头，正准备发短信找人。
“哎，前面怎么回事？”李忘忧忽然出声，哈莉下意识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眸望去，瞬间被惊呆了。
远处的大厅门口挤满了人，旋转玻璃门都被塞得一动不动。
“那不是林思琼吗？她旁边那是谁？”李忘忧有些疑惑。
“祝余。”哈莉声音凉凉的，一转眼人已经走出去好几米了。
李忘忧赶紧迈腿跟上，下一秒，“砰！”
李忘忧捂着鼻子后退两步，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你停下来干嘛啊？”
哈莉的脸色五彩缤纷，活像是个调色盘一样一顿变色，“你说，我是不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
李忘忧沉浸在疼痛中，又听了她这跟谜语一样的问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脑子不好使吧？”
“你没听见吗？”
“什么？”
“她们说，祝余是小昙花…”
“什么！！？？”
两人对视，都只觉得眼前一黑，“完了！”
人群中的祝余只觉得耳朵都要爆炸了，这帮贵族大小姐可真能闹腾的。
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一夜爆火的现实，现下燃眉之急就是，她怎么从这盘丝洞里出去啊？
好在，很快就有人出现将她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祝余！”哈莉凌厉的声音穿过人群，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哈莉老师好！”刚刚还群魔乱舞的选手立刻故作乖巧地打起招呼。
“我去，这老妖婆怎么还没走…吓死我了。”还有几个人慌忙低下头，一阵嘀咕。
祝余艰难地抬起头，就见哈莉神情不明、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你过来。”哈莉挥挥手把这群扰乱公共秩序的小家伙们都赶走，被解救出来的祝余终于能喘口气了。
“哈莉老师。”祝余上前喊了一声，又向一旁她不知姓名的李忘忧点点头，“老师。”
林思琼也跟了上来，站在祝余身边，两人的手臂还挽在一起，一副姐妹花的样子。
“你们这是不打不相识？”李忘忧见状，失笑打趣，“思琼，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林思琼刚露出一个笑容，听到她的下半句话，立刻收住，表情发懵。
啊？李忘忧一个男单教练，找她干什么。
但半信半疑间，她还是随着李忘忧向角落走去，边走还边回头担心地看了看祝余。
空荡荡的大厅立刻只剩下了祝余和哈莉两人，祝余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也渐渐冷却，她们把林思琼支开，显然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对她说。
果不其然，哈莉深深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道，“祝余啊，你是一位非常非常优秀的花滑女单，老师特别欣赏你，也相信你假以时日定然会有光明的前程。”
听到这话，祝余的心情渐渐沉入谷底。
哈莉夸人，必有反转。
“所以啊…这次的市赛名额，不如就让给其他更需要的同学吧。”哈莉笑了笑，手落在她的手臂上，隐隐发力。
祝余表情波澜不惊但眼神却早已一片冰冷，她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手臂上哈莉略有些粗糙、布满皱纹的手指，渐渐上移，是哈莉那张写满欲望的脸。
“呵。”她冷笑一声，将哈莉的手指强行掰开，“如果我不让呢？”
哈莉低头扫视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矮上许多气势却半分不输的小丫头，脸上显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我只是在通知你。”
她的眼神锋利，与祝余对上视线，一字一顿，“你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行。”祝余冷着脸，“让我猜猜，这个名额，是给汐安娜了吧？”
见祝余松口，哈莉眼里闪过一抹喜色，哼，再怎么难缠，也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更何况出身平民，她能拿自己怎么办？
就算她是小昙花，也不过是临时替代林思琼滑了一次冰演，市队那边，恐怕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为她做主？
想到方才自己和李忘忧还担心半天，全是白费力气。
“名额如何分配，我和李老师会商议。”哈莉脸上难掩喜悦，尽数被祝余收入眼底。
祝余垂下头，看起来伤心欲绝的模样，再抬眼时，隐隐还闪过点点水光，“哈莉老师，是因为我出身不如她吗？”
“我只是喜欢滑冰，也想为家里补贴一些家用，这有什么错吗？”她的声音委屈极了，闷闷沉沉，还染上了哭腔。
哈莉原本看起来还有些不耐烦，但见面前向来坚强的小姑娘真的要落下泪来，她不免从话中想到了和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
“祝余啊，不要怪老师狠心。”哈莉不忍心地偏过头，“只是有些事情，我们也只是听上头指示办事罢了。”
祝余含泪点点头，低头时在哈莉看不到的角度，唇角轻轻勾起。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