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不在的这两天，整个玉倾宫和腾蛇族都陷入的惶恐之中。
这里已经不能被称为神域，简直是炼狱。
玉倾宫的大殿内，到处是身体部位缺了一块的腾蛇族人。
耳边惨叫声不绝。
天欢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没有了视觉，她的其他感官格外敏感。
尖叫，血腥气，灌入她的耳中和鼻中。
无处可逃，唯有恐惧深入骨髓。
桉桉坐在上首，吃着仙柰果，乐不思蜀。
忽然，她掐指一算，“该来了。”
——
冥夜将桑昕带回了他们之前居住的竹屋。
一样的地方，一样的景色，只是物是人非。
躺在床上的桑昕悠悠转醒，眼前是熟悉的景象。
她坐起身子，透过薄薄的床帘看到冥夜站在门前，他倚着门框，双目无神。
冥夜见她醒来，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为何带我来这？我以为你会把我带回上清神域关起来。毕竟，我杀了人。”
“我答应过你会陪你一同面对，便不会骗你。不管你是仙、是妖还是魔，你永远都是桑昕。”
冥夜言辞恳切，声音轻柔，像是怕惊碎了什么。
桑昕别开眼睛，她没法正视冥夜。
月光附着在地上，宛如一个漫步的老人，最后止步在冥夜和桑昕中间。
冥夜的身后是天上的圆月，虽然光没有太阳的强烈，但甚在悠远绵长；桑昕的身后是黑暗，是无尽的深渊，是不可追忆的往昔。
光与暗，黑与白。
在这一刻，是如此的鲜明。
“我阿兄呢？”
冥夜手心化出冰晶盏，桑佑躺在冰晶盏里。
“我尽力了，可是他伤得太重，暂时无法复原，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用这冰晶盏精心涵养，你的族人就会有新生之机。”
桑昕颤抖着走向冥夜，接过他手里的冰晶盏。冥夜静静的看着。
“只要将墨河水族的遗骸置于盏中，千年之后，你的族人就会有机会回来。”
盏中神力流转，桑昕认出来神力的本源，她神色微动。
“桑昕，你初入魔并非无药可医，我已经设法炼化了洗髓印，我会试着用它帮你重塑仙髓。我问过药王了，他说只要你可以保持道心，假以时日你定可以脱离魔道，重归仙途。”
心动吗？不心动是假的。但是若是几月前的桑昕可能会同意，但是现在，什么都不可能。
冥夜见她无言，双手握住桑昕的胳膊。
“桑昕，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在这里一起生活的日子。往后余生，我也只想过这样的生活，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你可以······”
冥夜紧紧抱住桑昕，桑昕不动。
“你可因再相信我一次吗？”
桑昕依旧不动，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冥夜，桉桉跟我说过腾蛇族有一个万年冰晶。这冰晶盏是那个万年冰晶炼化的吗。”
肯定的语气，让冥夜一颤。
“是。”
“桑昕，你听我说，他们说只要我留天欢一命就将冰晶交给我。我没有答应，这颗冰晶是我跟桉桉一起拿到的，我没有答应，桑昕，我没有答应。”
桑昕轻叹，“冥夜，我是不会用仇人的东西的，哪怕你没有答应。天欢灭我全族，如今又要我靠他们的东西去拯救我的族人。冥夜，我也不答应。”
桑昕从盏中取出桑佑，将冰晶盏放回冥夜手中。
她还是不忍心打碎冥夜苦苦炼化的冰晶盏。
“冥夜，就这样吧。”
冥夜的脸上似有泪水一闪而过，他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冰晶盏。
冥夜的身体以至极限，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种情况下，桑昕打晕冥夜也是轻而易举。
桑昕看着绿意融融的院落，大步往前走，没有回头。
往事不可追，但也无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