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绽放出绚丽的烟火,火光照在两人身上,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他们二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雪纷纷扬扬的落下,落在魔神和佛女的身上,两个原本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在此刻,命运重叠。
人间烟火绽放,带来新年的喜悦。
远在三界外的佛殿中,佛燃起一张见生符,也是满天烟火,佛身下莲台中最小的一株金莲上一根红线围着它,红线伸向殿外,去了更远的地方。
佛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见生符失效,佛的眼底一片清明。
如今是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宿命的纠缠就此开始。
澹台烬和叶云桉携手回到叶府,府里灯火璀璨,几个小丫鬟在一起投壶。
叶清宇举着酒杯,正在出神 被叶啸用力拍了拍后背,才回过神来。
叶清宇跟几个小丫鬟在一起打牌。
黎苏苏依偎在老太太身边,看她和几个姨娘打牌。叶云桉坐在黎苏苏旁边,眼神却一直落在澹台烬身上。
澹台烬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发觉叶云桉在看他,抬头对上她的眼,不自觉的笑。
叶云桉见他看见自己,蹬蹬蹬跑过去坐在他身边。
没过多久,老太太招呼大家来拿红包。
叶啸、叶家兄弟姐妹、姨娘们都一起围过来,老太太挨个儿发给他们。
一圈人都发完了,最后一个红包也没了,就剩黎苏苏和叶云桉没拿到。
黎苏苏撒娇:“祖母,没有我和桉桉的红包。”
老太太哼笑两声,从衣袋里拿出两个沉甸甸的大红包,比别人的大了两倍多。
“你们俩拿着,够你们一年花的。”
老太太神色温柔,看着面前的两个孙女,有些感慨:“你们两个从小就黏着我,在我眼前蹦啊跳啊,吵吵闹闹,一转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
黎苏苏抱着老太太,眼眶有些湿润,叶云桉也靠着老太太。
澹台烬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在喧嚣和夜风声中忽然听到了几声鸟鸣,澹台烬心下生疑,悄然离席。
堂中众人欢笑,只有叶云桉发现他走了,她没追上去。
澹台烬不可能永远困在叶府,该走的人必定会走,可属于她的也永远属于她。
头顶,一只夜莺飞鸣引路,澹台烬跟着它走,走到大宅的一处角门,澹台烬推开门,没有一个人。
“出来吧。”
一个带着兜帽的女子在夜色中悄然出现,正是在大街上跟着澹台烬和叶云桉的其中一个。
“能以鸟兽传音,你是夷月族?”
女子掀开兜帽,正是荆兰安。
那一瞬间,澹台烬想了很多。
荆兰安跪在地上,眼眶微红,看着澹台烬。
“殿下,兰安终于回到您身边了。”
“兰安姑姑?”
“兰安有负公主所托,对不起殿下,可兰安没有骗您,我答应过您,所以今日我回来了。”
澹台烬撇开眼,不为所动。
“兰安姑姑,你当初究竟是因何离开?今日又为何要归来?”
兰安落下两行泪,“当年景王让我们在宫中自生自灭, 可深宫之中若是没有依靠,想要生存何其艰难?兰安只能借着宫女外放,逃出宫去,本想返回夷月族借部族的力量,救殿下出宫,谁知部落有变。老族长已经死了,现族长怕得罪景国,不愿插手此事。”
澹台烬半信半疑:“所以你就留在那儿了?”
“殿下,兰安怎敢辜负公主,兰安忍辱偷生,拼命立足甚至嫁给了族长,我整整花了二十年成为了大司祭,让整个部族听命于我,这才带着月影卫千里归来,寻找殿下。兰安回救殿下了。”
澹台有些触动:“起来说话。”
荆兰安站起来,端详着澹台烬,声音颤抖:“殿下,你长大了。”
澹台烬没有看她,“姑姑,我记得你没有夷月族的能力,那夜莺是谁派来的。”
“廿白羽,出来吧。”
一个身影从他们二人中间落下,正是廿白羽。
“殿下。”
“这是月影卫的首领,当年老族长救过他的父亲,所以廿氏一族,绝对会效忠殿下的。”
“你有那种天赋?”
“是。”
廿白羽吹了一声口哨,夜空中飞来一只夜莺。
“夷月族人不仅能控制鸟兽,还能与本命鸟兽心意相通,这夜莺就是我的本命之兽。”
“殿下,宣城王府事后,盛王怕是已经怀疑到殿下身上,近几日来我和廿首领已经暗中处理了几波宫内派来的刺客,想必他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我带了一队月影卫,还在渡口准备了大船足以护送殿下,保殿下平安回到夷月族。”
“谁说我要回到夷月族?”
兰安故作惊讶:“难道殿下甘愿留在盛国,做入赘的质子吗?我想不通,这里有什么可值得殿下留恋的,夷月族才是您的家呀,只有族人才会关心您吃的饱不饱,穿得暖不暖,日子过得开心不开心,危难时成为您的庇佑,挡在你的身前护你姓名?”
兰安说话的那一刻,澹台烬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碎片的记忆,有叶云桉给他买新衣,在宣城王府时护在他身前……
“殿下难道不想拥有受人敬仰、一呼百应的人生吗?”
澹台烬沉默片刻,下定决心:“兰安姑姑,你说人是不是理当有……思乡之情?”
“思乡……的确是人之常情。”
“那我便返回景国,以慰思乡之情。”
“不管殿下想去哪里,兰安都会追随殿下。”
“你们的船何时能启程?”
“已停泊在渡口,明日一早便可起锚。”
“好,明日在渡口等我,我还有件事要办。”
“是。”
两人在月色的掩盖下,离开叶府。
大堂内,黎苏苏和叶云桉正在喝酒。
黎苏苏已经喝的口齿不清。
“你这个佛女怎么还喝酒,你们佛不是有五戒吗?”
“没办法,谁让我是佛女,跟别的可差了一个档次。我触戒,老师也不会说什么。”
黎苏苏还想再说,头已经砸在了桌上。
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她说:“桉桉,我们当一辈子好朋友。”
叶云桉摸着她的发顶,神色温柔。
“好。”
夜风从窗口吹进来,叶云桉的酒气散了个七七八八。
“要去找澹台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