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澹台烬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置身于柔妃的寝宫满地鲜血狼藉,柔妃的尸体静静躺在床上,早已没了气息。
澹台烬浑身僵住,一下子失了力气,跪倒在母亲床边,声音颤抖。
“母亲……”
他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双手,满手鲜血。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他的父亲。澹台无极冰冷地看着他,再不复父亲的 慈祥,他走到澹台烬身前,拔剑架住了他的脖子。
“你这弑母的孽畜!”
澹台烬惊慌地摇头。
“没有,父亲,我没有害死母亲。”
景王毫不动容,挥剑砍下,澹台烬倒在血泊中,痛苦地挣扎。
一条旧裙裾从身边走过,澹台烬虚弱地伸手去抓。
“兰安……别走……”
荆兰安退开了,她和月莹心一起,用厌恶恐惧的眼神看着他。
“你就是个怪物。”
澹台烬无力的挣扎。
“方才那黄粱一梦中,父慈子孝、众星捧月的滋味如何?”
是萧凛。
澹台烬无力的伸出手:“萧凛,救救我……”
萧凛神情嘲弄:“可那都是假的,离开了虚妄梦境没有人在乎你,更没有人会爱你,一直以来,你都在效仿我,希望可以跟我一样得到他人的认可,但方才在梦中你已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父母的疼爱、唾手可及的王位,真是令我羡慕的人生,但你能感受到快乐吗?”
澹台烬抱住自己的头,显得脆弱不堪。
“若没有你,你的母亲不会死,你的父亲也不会痛失所爱,兰安不会在深宫中蹉跎岁月,莹心也不会受尽侮辱,他们都是你最亲的人,可他们都恨你。”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他们……”
“你看,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于你皆如无物,你只懂得保全自己,根本不懂,甚至不在乎他人的痛苦。”
“我懂,我都懂,我只是感受不到。”
“澹台烬,你真是让人感到悲哀,你活着感受不到这人间的一丝美好,甚至连这世间的痛苦都感受不到,你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给他人带来灾祸,让他人厌恶,你活着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嘭。
这一方梦境的屏障被击碎。
“哟,这又是再讲什么鸟语。”
叶云桉双手合十,结出符印,将梦境中的萧凛打成灰飞。
她的身后,天地坍塌,她不紧不慢的走到澹台烬面前,蹲下,扣住他的后脑,把他抱在怀里。
“澹台烬,你很好,我很喜欢你,不止我,你的母亲也很爱你。”
此时,梦境彻底消散。
澹台烬倒在地上,还没彻底清醒,叶云桉倒在一边,在装晕,毕竟在梦里干了点缺德事,有点没脸。
梦妖同萧凛等人打斗回来,看见澹台烬破了自己的梦境,扬言要吞噬他。
梦妖呼啸着钻入澹台烬胸膛之中,澹台烬面色煞白,痛苦不已,终于忍 不住发出一声嘶吼。
澹台烬被裹在黑气中,额头冒汗,痛苦挣扎。
——
“澹台烬,何不尝尝这妖怪的味道?”
“你在说什么?”
“你的血可以克制世间的妖魔,你的身体可以承载他们的妖力,只要他们不能杀了你,他们的力量就能为你所用。”
澹台烬身上的紫色魔气愈发浓郁,他青筋暴突,爆发出一声叫喊。
“感受到了吧?这力量,可是你自身的渴望,岂不比七情六欲有意思的多?”
“你别想再戏耍我!”
“振长策而御宇内,执敲扑而鞭笞天下,这就是力量的滋味,我向你保证,一旦尝过,你就不会想再失去。”
——
澹台烬咻得睁开双眼,额上的魔纹浮现,原本想吞食澹台烬的梦妖爆发出一声尖叫,最终归于消亡。
她被澹台烬吞噬了。
仙境一般的花草绿茵随之消散,叶冰裳、莹心都倒在地上,还有早已亡 故之人的白骨。
叶云桉也不再装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把又昏迷又吐血的澹台烬扶起来,恰好这时萧凛等人赶来。
黎苏苏直冲叶云桉。
“没事吧?”
叶云桉摇头:“无妨,把他们都带回去吧。”
“好。”
走时,黎苏苏眼尖的看见叶云桉的后颈有几个红色的小块。
她戳了戳叶云桉,问她。
叶云桉答:“被花中的变态咬的。”
黎苏苏疑惑:花还有变态?
她若有所思的看看澹台烬,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