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被顾萧擒拿的时候,人已经狼狈的就剩下一件破损的中衣挂在身上。
因为,不久之前他曾下令,谁先擒到顾沅,加官进爵,富贵荣华,世世代代!
这些跟着顾萧的人都清楚,就坪山的地势,抓到顾沅是迟早的,于是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厮杀顾沅的手下,为了活捉他,众人一拥而上,扯衣服的,扯裤子的,扯头发的。
最后顾沅被送到顾萧手中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半人半鬼的样子。
“给他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上路!”
“是!”
顾沅听到头顶上的声音,缓缓抬眼,发现对面人竟然不是顾怀骁是顾萧!
“怎么是你?”他一脸错愕。
顾萧冷笑道:“怎么?沅王这样聪明的人,这点没想明白?”
顾沅怔了一下,很快他仰天大笑:“哈哈!本王怎么都没想到,到头来竟然中了你这纨绔的奸计!
哈哈!”
顾萧对于他眼中的鄙夷和嘴里不尊重的称呼,也不生气,毕竟秋后的蚂蚱,也蹦不了多高了。
他冷笑一声,转身正准备离开,突然顾沅道:“顾萧,本王承认你很聪明,但是你以为你真的赢了?”
顾萧蹙眉横了一眼顾沅,成王败寇,他不喜欢一个俘虏有这么多的话,干脆没搭理。
顾沅见被忽视了,嘴角抽搐几下,也不生气,一边踉跄的跟着马匹走,一边道:“本王还记得在宴会的时候,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厮,你说她现在在哪里啊?她是个女的吧?”
果然,如顾沅所料的,顾萧停下脚步,转头严肃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顾沅冷笑一声:“我猜猜,她其实和你关系匪浅,对吗?
如果按照你的计划走,那么她一定就被你留在京都了,我听说她曾经是大理寺的寺正,名声在民间也不小,是与不是?”
顾萧紧张的翻身下马,冲到顾沅面前一把扯过他的领口道:“沅王,这场皇位之争是我们顾家的事情,你不要扯到一个女子头上!”
“哈哈!顾萧你果然着急了,所以我最后的押宝,押对了是吗?”顾沅露出得逞的笑意,他想起昨日在宴会上,跟在他身边告诉他聂菱儿事情的小宫女。
她不是别人,正是太后身边的冬暖!
这个看似最是弱小好欺负的人,是他埋在宫里最后的一步棋。
“你把她怎么了?”顾萧低吼,本来一张云淡风轻的表情霎时被紧张和慌乱所覆盖:“我说,她和此事无关,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女人下手!放了她!听到了没有?”
顾沅就这么看着顾萧,欣赏着他此刻不受控制的情绪。
他起初以为动了这个叫聂菱儿的女人,也不过是给他失败之后留一条活路,谁曾想,他发现了惊天的秘密。
她是顾萧的软肋,这个世人皆知,不懂感情风花雪月的纨绔子弟的软肋。
“顾萧,你想救她不难,我们谈谈吧?”
顾沅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视线也从方才的颓然变成了狡黠。
“你想谈什么?”顾萧面色一沉。
顾沅缓缓靠近他的耳边道:“我知道顾怀骁信任你,你帮我杀了他,我就把聂菱儿还给你。”
顾萧不吭声,准备离开,顾沅连忙低吼道:“顾萧,你真的就这么效忠顾怀骁吗?
他的母亲杀了你最爱人的全家,杀了你的外祖母陈妃,还有你的皇叔顾知景,你为什么为他这么拼命,如果...没有顾怀骁,就算顾知景不在了,皇位也应该是你父亲的啊!不是吗?”
顾萧脚步顿住,转头看着顾沅。
顾沅紧张的吞咽下嘴里的唾液。
不知过了多久,顾萧嘴角勾起,一步步朝顾沅身边走去。
...
宫中,慈安宫内。
聂菱儿躺在床上,隐隐能听到外殿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聂大人,聂姑娘或许只是劳累过度,晕了过去,除了些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这几日要多休息,假以时日之后便可恢复。”
“好,多谢太医!我送送您!”
...
聂菱儿认得这交谈声,一个是聂烁,一个是太医院的院判。
只是...
她看着鎏光的大殿,有些茫然。
到现在,她的记忆都停在御书房那场大火上,至于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她还不清楚。
“聂大人你醒了?”
一道声音拉回了聂菱儿的思绪。
她抬眼看着缓缓靠近身边的小宫女--是太后的婢女冬暖。
“我怎么会在这里?”聂菱儿不解。
冬暖眼眶发红,吸了吸鼻子道:“聂大人,来的时候已经昏迷,皇上便把您暂时安置在这个地方。”
“暂时,安置?”聂菱儿想了一下,还是没明白道:“这是太后娘娘住的宫,我这个身份...”
“聂大人,已经没有太后娘娘了!”
“你说什么?”聂菱儿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望着冬暖。
冬暖再也控制不住,重重跪在地上:“太后娘娘,被闫大人...杀了!”
聂菱儿摇晃了几下,才定住神,尽管她对太后刘毓没有什么好感,可她曾经也是一国之母,如今死在一个佞臣手中属实让人唏嘘。
冬暖见她不说话,恍然想起聂菱儿和刘毓的尴尬关系,嘴角含笑,用力擦掉眼角的泪水道:“聂大人是奴婢不好,不说这些丧气的话。”
聂菱儿想着如何宽慰她一二,冬暖已经站起身走到桌前,端起上面温热的汤药道:“聂姑娘,太医走的时候专门叮嘱了,让您把这汤药喝了,有助于您外伤的恢复,您快些喝吧!”
聂菱儿看着呈在面前的苦药,微微蹙眉,想了一下,拿过闭眼一口灌下。
“对了!”她想起方才冬暖说的话:“你刚才说皇上?”
冬暖颔首。
“皇上回来了?”聂菱儿问。
冬暖道:“是回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聂菱儿紧张追问:“是不是萧王爷出了什么事情,他没有跟着回来吗?”
冬暖眉头一蹙道:“萧王爷,奴婢没见到啊!”
什么?
聂菱儿怔住,也不顾身上的伤痛,仓惶下地就准备往外面冲。
只是她刚走了没几步,感觉一阵眩晕袭来,下一刻,脚下一软重重摔在地上,恍惚间她看到冬暖手中拿着个麻绳,一脸阴笑的凝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