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男子突然变得激动,他转过身,恶狠狠的看着聂菱儿,若是手中有武器约莫已经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聂菱儿面色冷沉,卫凌手中的长剑直抵在男子的脖颈上。
顾萧冷声道:“我很感谢你救了我娘子,但是...我请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她,我会生气。”
男子视线在众人面前扫过,他想说什么,终还是忍了下来。
聂菱儿视线放在了男子的脚上道:“其实你也没必要激动,你能出现在这里,就要冒着会被人发现身份的危险。
毕竟你脚踝上的伤口是常年佩戴锁链导致的。
放眼整个周遭,也只有通幽塔的犯人能出现在这里,所以,你是逃犯!”
男子反应上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踝,之后连忙把裤腿扯下来遮住伤口。
“你们是去通幽塔的?”
他忙完手中的动作,定定抬眼看着聂菱儿和顾萧。
聂菱儿想了一下道:“我们是去看望旧人。”
男子蹙眉,明显有些不相信,“旧人,什么旧人?”
顾萧眯紧双眼缓缓说了三个字:“顾知景!”
“你说谁?”男子眼中都是惊骇,身体颤抖的摇头道:“通幽塔没有这个人,你们找错了!”
说完,他都不顾还搭在他脖颈上的长剑,转身就朝不远处通幽塔的方向走。
聂菱儿把他刚才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隐隐有一个感觉,这个人一定知道顾知景。
“淮南哥哥!”她转头看着顾萧急急催促。
顾萧给卫凌一个眼神。
卫凌正打算追过去,那男子似乎感觉到他们的举动,脚下生风就往远处跑。
“追!”
卫凌反应上来,扯过身边的马带着几个杀手追了上去。
没一会儿,男子就被卫凌押着带了回来,几人像是经历了一串搏斗,男子身上的衣衫被扯的狼狈不堪,至于卫凌脸上也挂了彩。
顾萧见到这般的卫凌,微微扬眉,诧异的打量着男子。
据他所了解的,卫凌的本事虽然算不上是一等一的,可是就一般人也没办法在他身上讨得便宜,况且卫凌抓他的时候还带了人手,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男人的本事比卫凌强太多。
通幽塔这个地方,虽说囚犯无数,能人不少,可就面前如此本事的,还是世间少见。
“你是谁?”顾萧一步步走到男子身边,目光扫过他粗粝的虎口,眉头隆起。
男子冷冷横了顾萧一眼,不吭声。
顾萧也不生气,上前几步一把扯开男子胸膛上挂着的破碎衣衫。
“你要作甚?”男子像是怔了一下,随后气愤低吼。
顾萧视线就这么落在他身上,只见布满陈旧疤痕的地方竟然有一块凸起的小肉,肉已经发黑,可是他医者能判断出,这个地方一定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之后伤口感染,留下了疤痕。
“你是...长缨?”
顾萧呢喃,说出心中的判断。
男子怔住,疑惑的视线落在顾萧身上,可很快,他眼神闪躲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萧是谁,岂能没捕捉到男子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你果然是长缨,不过话说回来,你忘记我也是正常,毕竟在我给你把这个伤口包扎完之后,你就跟着他离开京都了!”
伤口?包扎?
长缨消化着顾萧的话,片刻他猛地抬眼定定看着他:“怪不得我觉得熟悉,你竟然是...小...世子!”
世子?
聂菱儿站在一边听着顾萧和长缨的对话,有些懵。
不过很快她反应上来。
顾萧封王的时候,已经是顾怀骁登基了,根据方才他们的对话大抵能猜到这个长缨来这里已经十多年了。
十几年前,顾萧还是萧王府的世子,照这么推算,这个男人是顾萧的旧人?
长缨,她怎么觉得这个名字也很熟悉。
“长缨!”
卫凌就站在聂菱儿的身边,呢喃着,片刻,他回神道:“我想起来了,长缨是先太子身边的侍卫,也是他的忠仆。”
聂菱儿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顾知景的下人,她只觉得呼吸一滞,视线都不自觉变得热络起来。
顾萧认出面前的男子之后,便给他松绑。
他给他找了一套像样的衣服和鞋子,等着他更换,待他再出来的时候,长缨已经褪去了之前的狼狈和颓然,身材修长,面色清俊,一看就是出身贵族的家臣。
聂菱儿想起宴国对太子身边近卫的选拔要求,不是朝中贵户出来的庶子就是商贾人家的嫡子。
所以可以想象,之前的长缨是何等的玉树临风。
顾萧见长缨出来,含笑拍了拍身边,示意他坐下。
长缨腼腆回笑,一瘸一拐的坐了下来是,视线落在聂菱儿身上:
“世子十年不见,您都娶妻了?”
顾萧笑了,把聂菱儿的手攥紧自己手中道:“我和菱儿不是夫妻,是方便隐匿身份乔装的,但...我希望可以娶到她!”
聂菱儿面颊一红,连忙把手抽出来,咬唇不语。
长缨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待了有十年了,这十年他都是生活在恶斗和生死边沿,哪里见过这样甜腻的瞬间。
他看着聂菱儿憨笑两声:“世子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属下还真是高兴呢!”
“其实,菱儿你也应该见过。”顾萧颔首,道:“她是袁家唯一的活下来的最小女儿。”
“你说什么?”长缨怔住了,视线定定放在聂菱儿的身上,片刻他双眼微微泛红:“我以为袁家的人都死完了,如今能见到,也算是有生之年的幸运。
只是...”
他再也憋不住,两行泪从眼眶中淌下:“殿下再也见不到了!”
聂菱儿知道他嘴里说的殿下是顾知景,她虽然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可心还是忍不住被长缨这副模样揪的难受。
“皇叔...他...真的已经死了?”顾萧也觉得心中突然变得压抑,忍不住问。
“是!”长缨颔首,眼底都是愤恨:“只是不知道殿下是什么时候死的,我唯一记得的便是殿下被拖进审讯室,里面传来他撕心裂肺喊叫!
至于我的腿,是在和他们产生争执护着殿下的时候,被打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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