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妃没注意到聂菱儿的小举动，随手把倒好的清茶放在她的面前。
“本宫刚才听小桂子说，聂大人在黑市彻查赫责家的事情，已经初见眉目了，是吗？”
聂菱儿没吭声，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琉妃，灵婕妤和华妃娘娘的案子，有一天未完全侦破，她手中的线索就是大理寺的秘密，绝对不能透露给任何一个人。
更何况...
聂菱儿深深琉妃，这个人还是这个案子的嫌疑人之一。
“你是把本宫当嫌犯了？”琉妃没等到聂菱儿的话，勾唇笑了一声，轻飘飘的询问。
“臣，不敢！”聂菱儿站起身拱手。
琉妃挥手示意她坐下道：“本宫又没说你做错了，聂大人不要激动。”
聂菱儿再次坐在位置上，看着对面懒散的琉妃。
她的气质和顾萧有些相似，表面上看温婉端庄，骨子里却带着几分桀骜不驯。
“聂大人不用紧张，本宫叫你来，是想跟你聊聊天。”琉妃随手把桌上的糕点推到她的面前：“没记错，你喜欢吃桃花酥，尝尝宫里的御厨和顾萧给你弄来的有何不同？”
聂菱儿诧异的看了眼琉妃，她是喜欢吃桃花酥，可是这个事情...在她失忆之后，聂烁都不知道，她怎么...
“琉妃娘娘。”聂菱儿深吸一口气，问出心中的疑惑：“您是不是之前认识我？”
琉妃先是怔了一下，之后掏出怀里的帕子掩嘴笑出声：“聂大人真会说笑，本宫之前怎么能认识你呢？
你喜欢什么吃食这个事情，是萧王爷告诉本宫的。”
聂菱儿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顾萧的性子她是了解的，别看他一副混不吝的性子，可是对于不亲近的人，极少说一句私下的话。
他怎么会跟琉妃说这个。
琉妃把她脸上越发疑惑的表情收进眼底，轻笑一声道：“聂大人想那么多，不觉得累吗？
今天本宫叫你来，是给你讲讲本宫的故事。”
“好，臣...洗耳恭听！”聂菱儿拱手。
琉妃笑了，本来就惊艳的容颜，如今这般模样，让人一瞬间挪不开眼。
“聂大人也不必这么拘谨...就是些女儿家的家常话。”琉妃说着，指尖放在唇上敲击，难得露出一个小女儿般的动作，“让我想想怎么切入比较好呢？
菱儿对萧王爷是什么想法？”
“啊？”聂菱儿简直要被琉妃这不按套路出牌的问话方法弄得猝不及防了，她面颊一红，眼底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被琉妃逮了个正着。
琉妃笑容越发盛了，她道：“顾萧从小就喜欢你，总是说，什么时候把你娶回家。
如今看他快要水到渠成了。”
“啊，娘娘怎么知道...”
“本宫曾经也有让本宫一门心思想守候和在一起的人。”琉妃见聂菱儿已经放松下来，打断她的话，自顾自的说起来：“本宫还记得，他比本宫大很多，已经算是成家立业了吧？
可是我还是希望，这辈子都能陪在他身边。”
聂菱儿这会听到了琉妃的，她所谓的那个心里的人，不是皇上。
所以...琉妃到现在都不喜欢皇上。
“娘娘！”聂菱儿错愕。
琉妃叹口气，转头看着她：“我喜欢他了很久，印象里他温文尔雅，做事谦和，若是论这世间还有那个皇子能媲美他。”
她摇摇头：“没有！”
聂菱儿怔了一下，定定看着琉妃，她隐隐能从她的话语中猜到她心中所念之人。
皇子！温文尔雅！年纪大很多！
能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前太子顾知景。
琉妃娘娘竟然喜欢顾知景？
聂菱儿哽咽了，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上来。
琉妃淡淡扫了她一眼，继续往下说：“我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他去哪里，我就像是个外面卖的糖人一样，黏着他不放。
我不介意之后成为他的侧室，在我看来，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怎么都行。
可是他...从未正眼看过我一次。”
她说着，眼眸带着几分凄惨。
“我曾经因为他的冷决，恨过他，甚至躺在被褥里诅咒过他。”琉妃深吸一口气，眼眶微微泛红：“菱儿知道，他拒绝我的理由是什么吗？”
聂菱儿摇头。
按照顾知景的年纪，他应该比琉妃大十几甚至二十岁，男人是什么想法，她不懂。
“他说，我这样的人，不应该生活在深宫中，明争暗斗不应该在我身上发生。”琉妃轻笑摇头：“可是那时候我都没有及笄，有怎地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懂了，也逃不出去了。”
“娘娘...”聂菱儿想说一些宽慰她的话，可是话到嘴边戛然而止，她除了破案在感情上的事情一无所知，说了她又能听进去什么呢？
“我现在很后悔，菱儿你知道吗？我很后悔，我后悔对他下的诅咒，我后悔，没有在他出事儿的时候，站出来为他申辩。
如今我被困在这幽幽的皇宫中，什么都做不了，我明知道，他当年的事情，却也无能为力。
你能懂那种感觉吗？”
这次聂菱儿点头了。
她懂，她袁家满门被灭，她何尝不是痛苦的。
“菱儿！”琉妃掏出帕子，把眼角沁出来的泪水擦掉：“有时候人死了，也就罢了，一了百了。
可怜的是活下来的人，需要用一生来治愈那种痛苦。”
“琉妃娘娘...”聂菱儿呢喃，鼓起勇气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琉妃没反应上来，先是错愕了一下，之后破涕为笑，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没事，本宫只是一时情难自控，很快就会好的。”
聂菱儿颔首，就这么看着她。
片刻，外面响起了清脆的敲击声，同时秋词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娘娘，燕窝喝完了吗？奴婢来收东西！”
聂菱儿错愕，看着紧闭殿外的虚幻人影，宫里的规矩她知道的不多，但是像秋词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还有催着主子吃东西，叨扰主子的。
琉妃含笑，一副不介意的样子，站起身道：“聂大人，今日就聊到这里，多谢聂大人前来听我个后宫的妃子，说些闲话。”
“不！”聂菱儿拱手，“臣还是要谢谢娘娘的桃花酥，味道很好。”
话落，聂菱儿快步退到内殿门前，缓缓拉开房门。
站在外面的秋词没想到殿内有人，看到聂菱儿的那一瞬间，眼神错愕中带着几分慌乱。
琉妃见她这般，声音微微厉了些道：“愣着做什么，不是要收拾东西吗？”
秋词反应上来，急急走进殿内。
聂菱儿看着她的背影无奈摇头，正打算离开，突然她鼻尖一攒，一股熟悉的味道飘进鼻腔。
这个味道是...
刘毓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