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菱儿站在芷兰宫的门口,看着歪斜的匾额上,三个斑驳的大字。
她叹口气,伸手拍了拍门上的灰尘,推门而入。
之前她还不懂诗句中所谓的物是人非是什么样子,如今看了这里才知道曾经的芷兰宫是如何的辉煌,现在的芷兰宫是如何的破旧 。
根据她从史料上了解到的,陈妃年轻的时候曾经独宠后宫,晚年先帝皇后薨逝,陈妃便开始执掌六宫,因为出身不好,所以一直无缘皇后之位。
可先帝对她不薄,她的两个子嗣,一个被立为太子,一个被封为一字亲王。
亲王就是现在萧王府,老王爷尚在,只是很少在过问凡尘了,最是活跃的就是亲王的儿子,顾萧。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妃会自缢?”聂菱儿往里面走着,指尖在腐朽的木栏上抚过。
她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尘土气息呛的她差点打了个喷嚏。
聂菱儿挥手散去空中的尘埃,一步步朝殿内走。
因为天色已经晦暗,她随手掏出火折子在殿内转悠。
角落里,一个小的木马随着窗户缝隙中吹进来的冷风在晃动。
聂菱儿伸手上前停住它的动作,径直朝内殿走。
内殿妆奁已经被尘土覆盖,上面密布的蛛网把开合的地方封的是严丝合缝。
她掏出手中的帕子,把妆奁擦拭干净,不愧是盛宠一生的陈妃,这妆奁都是金子打造的。
聂菱儿正准备把妆奁原放回去,突然她发现镜子似乎比寻常人家的都要厚上一些。
“这是什么情况?”她呢喃着,准备绕到镜子后面查看,只见本来一个普通的铜镜后面竟然又贴了一面镜子,似乎要照着妆台后面的人。
聂菱儿回眸看着身后,妆台的背面就是一堵墙,并没有什么让人值得被怀疑的地方。
就在她的指尖在镜子上抚动,想把贴着地方拨开看看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聂菱儿神经一紧,身体不自觉绷起。
尽管她并不知道这动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身体的本能告诉她有危险。
聂菱儿从腰间抽出峨眉刺,贴着墙面一步步的朝外面走。
“沙沙!”
树影摇动,声声枯枝烂叶的脆响在窗外响起。
聂菱儿反应上来,一个前空翻,躲过了从窗户外飞进来的暗箭,同时一道黑影闪过,发现躲在一边的她,二人霎时陷入恶斗。
...
顾萧站在御书房外面色冷沉的听着殿内的交谈声。
“皇上,现在俨然过了春季,皇后的事宜您应该提上议程了。”
“皇后的事情朕不是说了吗?在甄选,宰相大人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说?”
“皇上老臣绝无他意,老臣是为了这朝中局势啊!”
“那就明日再说,朕累了。”
“皇上...”
顾萧听得再也忍不住了,不顾对面齐公公的阻拦退推门而入。
顾怀骁被闫伫弄得是不厌其烦,刚好看到了顾萧,连忙招手道:“淮南,来得正好,这闫大人今夜非拉着朕要说什么选后的事宜。朕还没想好,你快帮朕说说。”
顾萧的视线对上了对面的闫伫。
闫伫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他是一清二楚,今日明明是自己女儿的大婚,不去在家守着,跑来这个地方,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着实让人好奇。
“闫大人还真是殚精竭虑啊,听说您女儿大婚,您都不管,来这里询问皇上的事情?”
闫伫冷笑一声,晃了晃身子:“那可不,皇上的事情,比家室重要的多,本官又岂能因为自己的小事,耽误了大事?
况且皇上到现在也没有子嗣,朝中大臣担忧这也是正常的。”
顾萧深吸一口气:“的确,闫大人说的在理。”
顾怀骁一听不愿意,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却接收到顾萧给他的一个稍安的眼神。
闫伫自是没注意到皇家人之间的暗通款曲,脖子一扬一副高傲的样子。
顾萧笑了道:“其实本王今日本来也应该去喝宰相千金的喜酒的。”
“那王爷怎地没去?”闫伫问。
顾萧叹口气道:“走到半路的时候,听到件事情,犹豫间,就折返了。
可窥天色尚早,这不便进宫找皇上下棋,消遣。”
“听到事情,什么事情?”闫伫不解了,今日最大的事情便是聂府和闫府的婚事,如今见顾萧这般,莫不是还有更大的事情发生?
“听说。这聂府的婚事没成。”
“你说什么?”
顾萧的话才落下,闫伫惊愕的瞪大双眼。
顾萧含笑在顾怀骁的应允下,坐在一边的官帽椅上,随手拿过齐公公端上来的热茶,呷了一口,才继续说道:“看来闫大人是太关心皇上的事情,便忽略了家中琐事。
今日聂府中,大理寺卿聂烁和闫府千金发生了口角,争执间,聂大人跑了!”
“跑了?”
闫伫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怎么可能,聂烁的性子他最是了解,这个男人为了权利,连狗都愿意当,悔婚?可能吗?
“怎么闫大人不信啊?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不定你回去,闫夏夏已经在屋内带雨梨花了。”
“你胡说!”闫伫气愤,伸手制止顾萧。
顾萧缓缓抬眼看着闫伫,平常他和他的交集并不多,二人碰见打个照面也算是相敬如宾,如今...这个老头竟然敢拿手指着他,是不想要命了!?
顾萧手中杯盖轻轻放回杯盏上,随着一声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响起,他猛地站起身子,眼神冰冷的看着闫伫。
“闫大人,这世上,除了皇上还没有一个人敢用手指着本王,包括太后!”
闫伫愣了一下,反应上来连忙收回手。
“今日是小女的婚事,王爷这般算是诋毁,本官是气不过...”
“气不过什么?”顾萧眯紧双眼,一步步走到闫伫身边:“宰相大人不回家问问怎地知道是诋毁。
话说宰相大人,您今日一直在这御书房没走,莫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闫伫惊愕,猛地抬头看着对的顾萧。
这算是他第一次和顾萧正面交锋,之前聂烁说这个萧王爷深不可测,如今看...的确是个危险人物。
顾怀骁自是懂得借坡下驴的,见闫伫离开这御书房就差临门一脚,摆摆手道:“原来闫大人自己的家事都没弄清楚,就想来管朕的。
朕劝闫大人还是回去先看看府里再说吧。”
闫伫深深看了眼顾怀骁,知道再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抬眼看着门外,见天色已黑,计划差不多要结束了,嘴角阴毒勾起,拱手离开。
顾怀骁看着闫伫的背影,本来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他匍匐在桌上,正想着一会回去找琉妃吃什么夜宵,突然顾萧跪在了地上。
“皇上!”
顾怀骁怔住了。
顾萧一叩首道:“求皇上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