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菱儿吃完最后一个云吞,听到了对面顾萧的话,手中的小勺掉了下来。
“皇上翻查十二年前的案子?”
顾萧颔首:“是,目前准备动用御史台的人去彻查,不过,暂时被压了下来。”
“为什么?”聂菱儿问。
顾萧深吸一口气,想了一下道:“慕光玮和李英光染了痨病,皇上担心这个病会在宫内爆发,所以才把这个事情往后推了。
不过...今天看如烟的反应,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等姜如玉这个案子完了,很快御史台办就会有人从大理寺抽人去调查。
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聂菱儿激动的站起身,刚想说什么又坐了回去:“我倒是想掺和,可是我不过是聂府的养女,在大理寺没有一官半职的,御史台的人又岂会看上我?”
“所以,菱儿想当官吗?”
顾萧定定看着聂菱儿,握着勺子的手,微微用力。
聂菱儿想了一下颔首:“我知道女子走这条路比较难,可不管前方荆棘密布又或者是刀山火海,我都得闯!
我袁家百条人命,如今能给他们伸冤的只有我,我岂能退缩?”
顾萧薄唇拉紧,视线落在聂菱儿面前的空荡荡的碗上。
片刻,他抬眼定定看着她,说了一声:“好!”
...
与此同时,宫中。
顾怀骁难得在太后刘毓的宫中用膳。
刘毓心情甚好,把所有顾怀骁喜欢吃的东西都摆在他面前。
“母后也多吃,这些东西对您好!”顾怀骁看着面前满当当的碟子,随手夹了个花胶放在了刘毓的碗中。
刘毓含笑,一边吃一边问:“听说慕家的案子破了?”
顾怀骁微感诧异的看了刘毓一眼。
刘毓道:“皇帝不用觉得紧张,母后知道也只是听几个御书房伺候的小宫人随口说的,至于更多,这不是母后才问你嘛?”
顾怀骁颔首:“是,凶手是淮南抓到的,听他说是个莳花楼的茶奴,通药理,善用毒,懂琴棋书画。”
“哦?”刘毓眯紧双眼,“一个小茶奴,懂得倒是多啊。”、
顾怀骁回答道:“听说是十二年前,姜家的嫡女,自然是懂得多,至于杀人的原因...应该是和十二年前青州的案子有关。”
“哗啦!”
顾怀骁话音刚落,刘毓手中的一只木箸不小心掉了下来。
站在刘毓身边的小宫女连忙反应上来递上一双新的。
“怎么,母后听到这个案子很激动?莫非母后也知道这个事情?”顾怀骁问。
刘毓掩饰住心中的慌张道:“十二年前,皇儿还未登基,当时这个案子是你父皇操手的,闹得挺大,母后自然也知道些。”
“哦?”顾怀骁放下手中的木箸,显然刘毓心里知道的事情,要比面前的饭菜来得更吸引人。
“那母后能不能说说,当年这个案子,姜家、张家和青州的花家,有没有被冤枉。”
“这...”刘毓怎么都没想到顾怀骁会问这句话,她想了好一会道:“母后只是一后宫妇人,朝中的事情,本就是不参与的,说多了,对谁都不好。”
“也是!”顾怀骁拿起木箸继续吃着道:“朕准备让顾萧协同御史台彻查这个案子。”
“你要翻你父皇的旧案?”刘毓诧异的看着身边的男子。
顾怀骁回到:“是,朕已经听说了当年的案子另有隐情,如果让朕知道谁敢在朝中玩弄阴诡,朕一定饶不了。”
“皇帝,你疯了!”刘毓听到这不干了,‘嚯’一下站起身,定定看着顾怀骁。
“母后,朕不过是查个十二年前的案子,怎地就不行了?”顾怀骁不解。
刘毓怔了一下,自忖片刻道:“皇帝这案子要怎么查,你需要个什么结果,你想过如果翻案了,意味着什么,你这是在质疑先皇当时的决定!”
顾怀骁不吭声。
刘毓以为他是开始动摇,想了一下继续道:“这个案子是谁建议你彻查的?顾萧?”
顾怀骁道:“母后是觉得淮南此举故意为之?”
“不可能!”顾怀骁随口自己否定道:“母后知道淮南的,朕请他数次入朝辅佐,他都是婉拒,他岂会在十二年前的事情上有什么要牵扯的?”
“皇帝!”刘毓气愤的看着顾怀骁:“母亲是你的谁?顾萧是你的谁?
你可知道,他是谁的孙儿,他是谁的侄儿,他和谁有血缘关系?”
“母后!”顾怀骁也有些不悦了,定定看着刘毓道:“他虽是前太子的侄儿,可是当年前太子出事儿,他不过比朕小不了多少,他没有入朝,又什么权利参与到袁家案子的党争中?
更何况,太子出事儿了,萧王府也从未在父皇面前求情过一次。
朕知道当年你和陈妃争得水深火热,可是和淮南有什么关系,对您有意见的也只是陈妃而非他。”
“皇帝!你...”太后刘毓定定看着顾怀骁,自打十年前她把他辅佐上来,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话这么大声,原因只是因为顾萧。
“好了,今天母后也累了吧?朕也累了!”顾怀骁缓缓站起身,扔下一句话,拂袖离开。
刘毓站在原地,定定看着消失在殿内的男子背影。
她盼来盼去,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结束竟然是一顿争吵,她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冷冷勾起:“好一个顾萧,不知不觉,你倒是把我皇儿的心拿捏的稳了。
皇帝不知道,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吗?
想个陈妃报仇,想给袁家翻案,只要哀家在,没门!”
刘毓说着,冲到桌前把上面的所有的玉盘,菜肴全数挥扫在地上。
顾怀骁出去的时候也是一肚子火。
他定定站在门口,转头看着身后的慈安宫,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齐公公见状,上前道:“皇上这会要去哪里?”
顾怀骁闻言猛地转头死死盯着齐公公。
齐公公反应上来,紧忙跪在地上:“皇上,不是奴才给太后娘娘通风报信的,奴才也不知道是谁。”
顾怀骁缓缓走到齐公公身边,微微翘起的龙靴抬起他的下巴:“齐公公,司礼监是你管理的吧?”
齐公公颔首,身子都开始发抖。
顾怀骁冷笑:“管好你的人,不然朕不建议把你这个太后塞在朕身边的狗,换掉!”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