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菱儿惊骇,一双如波的水眸看着顾萧。
“你....胡说什么,我哪有?”她眼神仓惶的避开对面男子的视线,解释道:“淮南哥哥也说了,这个案子皇上只给四天的时间,我是担心,若是这个案子破不了,怪罪下来...”
“好!”顾萧打断聂菱儿话,眼底收尽她所有的局促,含笑道:“不管如何,菱儿这都是为了我好,我可以这么认为吗?”
聂菱儿朱唇张合,刚准备再辩解什么,又不知如何说,只能垂眸不语。
顾萧笑容更胜了些道:“我和慕糯糯什么都没有,菱儿也不要多想,之所以能在她找我的时候,应下见面,是因为...案子!”
“案子?”聂菱儿看着顾萧,不解。
“是,之前菱儿问慕家家主关于慕光玮十二年前的事情,他并没告知对吗?”、
聂菱儿颔首,她心里门儿清这慕光年是有隐瞒的,可是到现在他们都没找到慕光玮的死和这个旧事情有什么牵扯,他若是执意不说,谁也没有办法。
“所以,淮南哥哥的意思是,慕糯糯知道?”
“是,她知道!”
聂菱儿脸上带着疑惑,问道:“淮南哥哥怎么就确定她一定知道?”
“因为慕家的关系。”顾萧挂在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随着马车的摇晃,他撩开帘子瞅了眼外面的慕府:“慕家现在的主母是陈氏,陈氏的出身,菱儿可能不清楚。
在琉妃娘娘的生母还是慕家主母的时候,陈氏不过是她身边陪嫁来的通房!”
“通房?”聂菱儿惊愕了,要知道在陵川这个地方,贵胄官员对身边正房的地位要求极为严格,一个通房说难听点地位和洗脚婢没有什么区别,如今能爬到正室夫人的位置,甚至对着慕琉璃叫嚣可见这个女人的本事应该有多强。
可是...
聂菱儿咬唇,脑中想起陈氏在慕家白事的时候闹得一出出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感觉她又没有想象中的聪慧。
如此矛盾,只有一个解释,陈氏一定掌握了慕家什么秘密,逼的慕光年,必须把她留在身边看着。
至于这个秘密是什么?
依照陈氏对慕糯糯的宠爱,不惜在白事的时候,还要给她说媒的情况看,慕糯糯一定多少知道。
“想通了?”顾萧看着面露恍然的聂菱儿,温柔询问。
聂菱儿抬眼深深看着顾萧,想起方才对他的误解,面颊一红道:“那你应该提前给我说啊!”
顾萧轻笑:“我要怎么提前跟你说?我怎么能预料到慕糯糯会突然出现找本王?
还有我若是跟你解释了,她见我不搭理,走了怎么办?”
“我...”聂菱儿一时间被顾萧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萧伸手接过她还有些红肿的指尖道:“现在能说,是怎么弄成的?”
聂菱儿面颊一红,没吭声,反问:“淮南哥哥还没告诉我,慕糯糯跟你说了什么呢!”
顾萧的视线在手中的女子柔荑上游走,随手从身后镂空的小柜子里拿出一瓶烫伤膏倒在她手上,开始涂抹:“女孩子身娇肉贵的,对自己好一点。”
聂菱儿不吭声任由顾萧给她涂药,见他薄唇攒动一股股温热带着点麝香的气息扑面,方才那股子灼疼烟消云散。
她抬眼看着随着车窗摇晃的卷帘,道:“淮南哥哥,你还没说,慕光玮的事情。”
顾萧含笑,一边忙活,一边道:“小兔子一碰到案子,就着急,这点不好,人要懂得沉稳。”
聂菱儿不吭声。
顾萧继续道:“慕糯糯说的不多,但是我觉得线索已经够了,足够让你和十二年前花家的案子并在一起。”
“怎么说?”果然,只要和袁家有关系的哪怕一点线索,聂菱儿都会格外的紧张。
“慕糯糯说,十二年前,她还是慕家的庶出,印象里,慕光玮做了一件让死去的慕家家主最是恼火的事情。
慕光玮因为这个,在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后来眼瞅着没进水食,快要死的时候,才被允许出了祠堂。”
“这么严重?”聂菱儿惊呼。
“是!”顾萧颔首:“慕糯糯还说,当年的事情,陈氏多少知道,给她隐隐也念叨过,好像和青州的事情有关系。”
青州!
聂菱儿垂眸,脑子里飞快想着这几日翻找的卷宗,关于慕家的一切,关于青州的一切,能把这些联系起来的,只有那场堤坝案子。
“可是...”聂菱儿蹙眉,脸上布满愁云,“这十二年前的案子,又和现在的案子有什么牵扯吗?”
顾萧也觉得想不明白,问道:“你从扶摇公子那里问出了什么线索?”
聂菱儿摇摇头:“目前确定的就是这些画是他亲笔,至于别的...他似乎不愿意说。”
“卫凌说。你让大理寺盯着他?”
“是!”聂菱儿点头。
“那...明日再会会他!”
“好!”
翌日清晨。
聂菱儿已经能下地走路了,纱布下新长出来的肉芽有些发痒,她选了件宽松的衣衫穿上,跟着顾萧朝万福楼走。
天空泛起鱼肚白,马车在陵川的街道上摇晃,她看着周围赶集的男女,随手买了俩桃花酥,一个给顾萧一个给自己,就当是今日的早膳了。
“伤口开始愈合吹不得风!”顾萧凑到聂菱儿身边,拉起帘子。
聂菱儿有些不满,准备解释这几日的隐忍,谁知顾萧就已经把一样东西放在了她的手边。
“这是什么?”她看着托在掌心的小瓶子,询问。
顾萧道:“冰薄荷,要是觉得不舒服,心情烦闷就闻一下能好很多。”
聂菱儿闻言,打开小瓶子,霎时一股清凉沁入心脾,整个人都被安抚住,她定定看着顾萧,心中流过丝丝感动,他总是比她想的要多,尤其在照顾她方面。
马车在大街上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万福楼。
守在万福楼的大理寺捕快上前迎上之后,众人快步朝后院走去。
还是同一个地方,扶摇公子坐在凉亭内,不过这次他不是下棋而是在赋诗,周围没了纨绔子弟的追捧,放眼望去倒是显得形单影只,隐隐透出些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