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一个人在御花园内走着。
月光冷寂，洒在含苞待放的花瓣上，一股淡淡独属于黑夜的幽香在四周溢漫开来。
他走到一处斑驳的宫宇前，看着头顶上被蛛网密布的匾额，随手拿过地上的一个竹竿子，把上面的蛛网挑干净，三个大字‘芷兰宫’赫然出现在眼前。
顾萧嘴角勾起，用力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朝里面走去。
斗拱飞檐已经被风雨吹得失去了往日的样貌，挂在屋檐下的灯笼就剩下干瘪的骨架子，里面的灯芯早都不知去向。
顾萧朝殿内走，从砖缝里挤出来的小草被步履踩的‘咯吱’作响，门前的两颗杏树已经没了颜色，任凭春去冬来，又或者是春暖花开，它都再也不会生机勃勃。
他径直入了殿内，看着放在角落的一个摇摇木马，木马还会随着外面进来的风摆两下，只是他再也听不到里面的欢声笑语。
就在顾萧叹口气，准备往内殿走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清脆的敲击声。
‘叩叩，叩叩叩’
顾萧反应上来，连忙走出芷兰宫，只见站在芷兰宫门口的是个小太监手还保持着方才敲击的动作。
“王爷！”小太监一见到顾萧连忙要叩首。
顾萧看了眼不远处随着巡视禁军闪动的火把，捞过小太监带着他走进殿内。
“什么事情？”他问。
小太监看周围没人，把头上太监的帽子取下来，道：“方才宰相大人在宫中的亲信去找了太后娘娘。”
顾萧眯紧双眼想了一下道：“去见太后，这么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小太监眉头隆起，摇头道：“小的隐约听见他们的对话，好像是在说大理寺卿聂大人的事。”
“聂烁？”顾萧沉吟片刻道：“还有个把月聂烁就会和闫夏夏大婚，马上大理寺就会成为宰相大人稳固地位的又一条忠狗。
这个时候进宫...”
“属下听到，好像是闫大人有发现，说是当年袁家的人出现了。”顾萧刚说到一半，对面的小太监急急把听到的内容往下说。
“什么？”顾萧怔愣住。
小太监自是不知道顾萧的担忧，继续道:“闫大人的意思是，这个袁家的人，还没完全暴露出来，趁当年的事情没有扩散开，准备杀人灭口。”
“咣当！”
小太监的话刚说完，顾萧已经入风一样的冲出芷兰宫，期间他身形迅速一股劲风卷起，带着内殿腐朽的门和墙面发出了一声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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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菱儿坐在酒楼内，看着摇晃在面前的一盏烛台。
方才她进来的时候，这酒馆的角落还有三三两两个人吃酒划拳，也不知她喝了多久，再抬眼的时候，偌大的酒馆已经就剩下她一人。
浮生醉不辱雅名，她看着面前空荡荡的两个小坛子，人已经天旋地转起来。
“再来一瓶！”聂菱儿从怀中掏出最后一块碎银子扔在桌上，反正陵川没有宵禁，她也不担心酒后会被店家扔出去。
小二闻言应了一声转入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中抱了个更大的坛子。
聂菱儿一把抢过酒坛子准备如数灌下，突然她鼻尖嗅到了一股不太对劲的气味。
起初她觉得是自己闻错了，刚喝了一口，那味道霎时充斥在她的嘴里，下一刻，她全数吐了出来。
“这不是浮生醉！”聂菱儿用力把酒坛子放在桌上，对着已经准备回厨房的店小二低吼。
店小二的身子怔住了，转头看着她。
聂菱儿也抬眼和店小二的视线对上：“这不是浮生醉...这是什么？”
店小二反应上来，急急走到聂菱儿身边，正准备拿起酒坛子，给她换一个，聂菱儿上手一把按住了酒坛子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店小二不解，低头开始查看自己的衣衫。
聂菱儿不语，就这般看着店小二的动作，尽管她醉了，甚至头脑有些晕乎乎的，可是她确定方才店小二跑来的时候，带来那股劲风，不是厨房烧菜该有的味道，而是一股子血腥味。
这个小二有问题。
想着，她上手就准备扯过店小二的身子质问。
与此同时，店小二在烛光的倒影下，看到地上一只朝他袭来的素手，一个转身躲过后，抽出腰间匕首，对着身后低吼道：“不用掩饰了，她发现我们了！”
话落，方才还在算账的掌柜，刚刚走进厨房的厨师，还有一名在后院砍柴的杂工，全部冲到聂菱儿面前，握着手中的武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你们是谁？”聂菱儿警觉，手悄摸朝脚踝探去，可是她喝多了，摸了好几次才面前把峨眉刺握在手中。
“我们是谁？”小二冷笑一声。
身后的掌柜站出来道：“死人不配知道我们是谁！”
话落，酒馆内的四人全数朝聂菱儿涌了上去。
...
顾萧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卫凌已经在马车内睡着了。
他冲进去一把扯起卫凌，低吼了一声：“聂府！”
卫凌想了也没想，扬起马鞭朝聂烁的府邸奔去。
深夜的陵川城街道上，畅通无阻，不出一盏茶的时间，顾萧的车子已经准确无误的到了聂烁的府邸。
顾萧从车子上下来，对着身后的卫凌扔下一句：“召集天鸿阁的人，彻查聂菱儿的下落。”后，走到聂府的门前，用力敲了几下门。
今日聂府似乎无人休息，不出片刻，门就开了，开门的还是聂府的杜管家。
“王爷！？”杜管家见门外的人，明显是惊讶的。
“聂烁呢？”顾萧一边往宅子内走，一边询问。
杜管家回答：“家主还没睡，王爷若是有什么事情，老朽给您通传。”
“不用了，聂菱儿呢？”顾萧又问。
杜管家怔了一下，指了指聂菱儿住的方向，还没回话，顾萧已经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聂菱儿住的屋子不远，顾萧跑了没几步就到了，他先是敲了敲，见里面没应答，心中一沉，推门而入。
这偌大的房间内，没有烛火，借着月光铺盖叠的整齐，哪里有聂菱儿的身影。
顾萧心中咯噔一下，想起方才那安插在宫中眼线的话，担忧的心就差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萧王爷，你这是在做什么？擅闯本官的府邸，就这么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