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菱儿和顾萧看着消失在眼前的卫凌。
二人走出棋社,朝不远处巷子口处一窝围着下棋的老者走去。
应该是杀到了残局的关键时刻,所有的围观者脸上都是紧绷和兴奋的。
“出车啊,快上啊!”
“谁说出车?应该是炮,过去就叫将!”
“我说出车就能一招杀敌!”
“我说出炮!”
...
聂菱儿和顾萧刚靠近,就听到有两个老者,因为棋路走法意见不合而争执起来。
聂菱儿扫了一眼,道:“我觉得都不是,直接走马,卧槽将军,对方出将,车三平四,这不就将死了!”
她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着她。
聂菱儿怔了一下,知道这观棋不语真君子的道理,正打算赔罪,坐在棋盘前的一名老者站起身,看着她道:“哎呀,天啊,小姑娘,你可真是厉害啊!
这个棋局困扰老夫好久了,终于是有人解开了!”
说着,老者激动的上前就想握住她的手。
顾萧发现了老者的意图,快一步把聂菱儿挡在身后,自己把手伸出来了。
老者怔了一下,不解的看着顾萧。
顾萧道:“我是一起的,老先生握我的手,和她的是一样的。”
老者睨了眼顾萧身后的聂菱儿,窃喜一笑,道:“看不出,还是个醋罐子。”
“咳咳!”顾萧被老者这直来直去的话呛了一下,轻咳两声,稳定住情绪。
聂菱儿没听到老者话里带话的意思,一心只想着案子,转头看着已经人去楼空的尧舜棋社,问道:“老先生,那地方你们知道吗?”
老者顺着聂菱儿的指引回头瞅了一眼,道:“知道啊,怎地了?”
“那里面有个叫文生的人,你们认识吗?”她又问。
老者想了一下摇摇头道:“你们说那个毁容的啊?”
“嗯!”聂菱儿颔首。
老者道:“他在这华川县都十几年了,人是个不错的,但是话少。”
“十几年?他不是华川县的人吗?”聂菱儿问。
老者颔首:“十二年前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知道的!”
“那就好说了。”老者摸了下下巴的胡须,轻叹一口气:“之前这棋社的东家是个叫崔宇元的,十二年前华川县出了案子他死了之后,这个叫文生的才出现。
说是旧人,但是我们都没见过。”
“老先生,那崔宇元您熟悉吗?”聂菱儿问。
老者颔首道:“算是认识吧,这个人是个棋痴,下棋和小姑娘你一样很厉害,可惜...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话落,方才下棋的几个老者又重新摆了棋局,叫着让他去瞧。
老者摆摆手,就朝几个人走去。
聂菱儿和顾萧对望了一眼,正想着这文生能去哪里?
突然不远处急急跑来个小差役,一见到顾萧,连忙跪在地上:“王爷,不好,不好了!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顾萧见小差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急急询问。
聂菱儿见状,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莫不是...
“赵师爷说,在东街巷子内,发现了一具男尸,死亡情况和之前的王冲是一样的!”
“什么?”顾萧眉头隆起,看着不远处的马车,对着小差役道:“驾车子,去命案现场。”
....
赵师爷斜斜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巷子内青石板路上,稀稀拉拉的全都是他吐得酸水,尽管他已经被折腾的面黄肌瘦,可肚子里的翻涌还是让他的身子不停的痉挛。
“师爷!王爷来了!”
被他派出去找顾萧的小差役从车子上跳下来,看到不远处的赵师爷急急冲上前。
赵师爷一听顾萧来了,霎时委屈的泪水积满眼眶,踉跄着发软的腿,一步走到马车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您可终于来了,您再不来...小的...小的就要被活活吐死了!”
顾萧拉开帘子看着对面鼻涕眼泪混在一起的男人。
“收起眼泪,若是衙门的人都是你这个样子,百姓应该相信谁?”
赵师爷闻言,连忙站起身子,用衣衫把脸上的痕迹擦去。
“发生了什么?”顾萧带着聂菱儿走下马车,朝发生凶案的巷子内走。
赵师爷虽然不想回那个地方,可被方才顾萧这么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聂菱儿跟在最后面,东街的巷子曲里拐弯的很深,按照赵师爷的说法,死者应该是死在了外面,可尽管如此,她还是闻到了一股扑鼻的恶臭味道。
那味道就像是之前在郑子晋尸体上闻到的是一样的。
“赵师爷,死者是谁?身份查了吗?”聂菱儿上前几步走到赵师爷身边问。
赵师爷道:“死者的身份不用查,整个华川县的人都认识他。
他是我们这附近活的最久的老乞丐,杨胜!”
“乞丐?”聂菱儿念叨了一下,她现在明白了为何凶手能得手,赵师爷把衙门关于凶手下一个目标的事情散播出去,大户人家定然是找了更多的护院和暗卫,小户人家可以抱团,或者干脆不出门。
本以为就这么躲过去了。
只是谁都没想到,凶手的目标自始至终都不是他们,而是所有人都会忽略的乞丐。
可是这就怪了,十二年前许觅梅的案子,董绍和王冲勉强算是参和了,至于凶手为何杀死他们的死因,暂时还不清楚。
这乞丐杨胜又是什么情况?
“杨胜既然是这附近年龄最大的乞丐,那他死之后身边的人查了吗?”聂菱儿又问。
赵师爷颔首道:“杨胜几年前收留了个小乞丐,杨胜的尸体就是他今儿一大早去衙门报案说的。
这会小乞丐就在衙门等着呢,等聂姑娘和萧王爷把杨胜的尸体彻查完,您就可以回去问他细节了。”
“好!”聂菱儿颔首,跟着赵师爷朝巷子最深处走去。
巷子底部是一堵墙,墙约三丈高,相邻的是两个大户人家的后墙,杨胜很聪明利用这三堵墙,和几个不知道从哪里拾掇来的斗笠搭建了一个不漏雨的‘房子’乍一看上去倒是挺安全。
此刻杨胜就躺在房子外,浑身上下都被血浸满了,如之前王冲一样,五官模糊,肚子被破开,死的时候应该很痛苦,牙呲欲裂的。
至于房子内肮脏带着恶臭的被子上放着从杨胜尸体上割下来的脏器和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