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心情不好?”
马车在华川县的街道上走着,已经过了辰时百姓相继出来赶集,一时间周围很是热闹。
聂菱儿没空欣赏街景,看着对面面色紧绷不知在想什么的顾萧,想起他方才在董绍府中的时候,说话就有点呛人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顾萧终于舍得把望着外面的目光收回,放在聂菱儿身上了。
“心情不好,你哪个眼睛看到了?”
聂菱儿一时语塞,竟然不知怎地回答。
想起顾萧的身份,看来这皇族的人都一样,所谓圣心难测,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你和陈淼很熟?”顾萧见好一会儿,聂菱儿都不说话,忍不住问道。
陈淼?
聂菱儿蹙眉,怎么这个时候说到陈淼的身上了。
“那...不算是吧。”她咬唇想了一下道:“满打满算也就是见了三次面,说了几句话。”
“哼!”顾萧冷哼一声:“几句话?真的?”
聂菱儿蹙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她像是说谎的吗?而且有说谎的必要吗?
顾萧嘴角抽搐,心中却已经被肚子里的气要撑爆了,这个聂菱儿到现在也没理解他的意思。
“你倒是和他关系好,哪里像是见了三次面的样子。
本王可记得你初次见本王是什么样子,避如蛇蝎!敬而远之!”
聂菱儿这会明白了顾萧生气的点,咬唇想了一下回答:“那时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顾萧问。
聂菱儿道:“那时候王爷是突然从外面进来,看到菱儿就靠近,没有一点君子之儒雅风。
陈淼不一样,他倒是...”
“哼!”她的话才说一半,就被顾萧的冷声打断:“聂菱儿!你也是跟着大理寺走南闯北的,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地就觉得我是个登徒子,他就是雅士?”
“我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聂菱儿还想解释又被顾萧打断了。
聂菱儿扬眉,不再吭声,她本就不善于安慰人,况且顾萧往常性子中庸,洒脱,怎地突然在这种小事上面计较,让她着实看不懂了。
顾萧还在等着她说些夸奖他的话,未曾想好一会儿了,对方都没反应。
他侧眸才发现,这个小兔子竟然端着杯盏自己开始喝水了。
霎时,一股莫名的火就往头顶上窜。
可见她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片刻,他叹口气,从身后镂空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食盒放在桌上:“喝水又不扛饱,带了桃花酥,吃吧!”
聂菱儿看着缓缓打开的食盒,闻着里面沁满的桃花香气,眸眼霎时眯成了一条线。
“看你那高兴的样子,也就我操心你这小兔子会不会饿肚子!”顾萧冷嗤。
聂菱儿含笑,吃着手中的桃花酥道:“是,王爷最是宅心仁厚,知人冷暖了。”
顾萧眉梢一挑,看着聂菱儿似是一副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你在拍马屁的表情,实则嘴角已经绷不住上扬起来。
聂菱儿深深看了对面男人一眼。
恭维的话,她这也是头一次说,发现倒是对顾萧挺受用。
聂菱儿把面前的桃花酥吃的差不多,撩开帘子看了眼外面。
这会儿,马车已经走到了一条陌生的街道,周围人不多,零零散散的能见到有几个年老者围在路边上下棋。
“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哪?”聂菱儿询问。
顾萧道:“我昨个找了赵师爷,把我们分析的事情说给了他,他已经把衙门里的人派了出去,但是你我都知道,目标范围太大,若是凶手想杀人,这第三个人约莫也不会侥幸活下来。
既然这个方面我们没办法有门道,我便想...能不能从十二年前的这个案子的凶手崔宇元身上找到点线索。”
聂菱儿颔首,这个方向她倒是想过,只是案子过了很久,她也没从衙门内查到更多的线索。
“听王爷这么说,您有门道了?”她问。
顾萧颔首,指着周围的街边铺子道:“本王查出来,崔宇元是个棋痴,生前的时候在这附近有一家棋社。
昨晚的时候,本王已经踩过点了,这棋社还开着,今儿咱就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好!”聂菱儿颔首,定定看着撩开帘子观察外面的顾萧。
原来他昨晚是忙这个事情去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车子在一家棋社门口停下。
聂菱儿下了车子,抬眼看着面前的匾额。
尧舜棋社四个大字赫然。
只是这匾额应该是有些年成了,经历过风吹日晒后,上面木刺斑斑,字体的颜色也早都不在。
就在二人准备朝棋社内走的时候,突然门从里面打开,有两个壮汉抬着个小案走了出来。
聂菱儿定睛一瞧这不就是下棋的棋案吗?
“二位好汉!”她走上前急急拦下两个壮汉,指着桌子道:“你们这是作甚?”
壮汉本来不想搭话,抬眼看是个水灵的小姑娘,按捺下性子道:“这棋社不干了,准备做茶楼,这不我们就准备把这些东西贱卖。”
“不干了?为什么?”聂菱儿问。
她记得来这一路上华川县有不少人闲来无事就站在路边下棋,证明这个州县的人对这个很是痴迷,怎地不干了?
壮汉叹口气道:“小姑娘是才来我们华川县吧?”
“是!”
壮汉看了眼站在聂菱儿身后的顾萧,憨笑两声:“你们肯定是新婚小夫妇,来这里玩的吧?”
“不是...”
“我们是,我娘子喜欢下棋,慕名听说华川县的人棋艺高超就想来看看的!”聂菱儿想解释的话没说完,就被顾萧打断。
壮汉笑容越发盛了,见聂菱儿有些气恼,以为是她羞涩,摇摇头道:“那你们来晚了,真的没办法了,这棋社昨天是最后一天营生。
其实营生不营生也就那样了,原来棋社的老板出了事情,之后和他关系好的友人一直在坚持着,可自打出了事情,棋社的生意就不好了。
坚持十二年了,谁的钱袋子都耗不住,友情和情怀也都磨灭空了。”
“那我们能进去看看吗?成我娘子一个心愿。”顾萧道。
壮汉挥手指了指道:“去吧,里面没什么,看看也无妨。”
“好谢了!”顾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个碎银子扔给那嘴甜的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