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人找来了!”
聂菱儿在检查镖局的其他房间,听到外面有奔跑声,急急走出房间。
方才被赵师爷派出去的小差役已经把镖局里其他的人找到。
押镖的镖师总共五名,膀大腰圆一副凶相。
顾萧听到这也走了过来,扫过他们五人之后,走到盖着白单的尸体边儿上,道:“尸体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只是面容被毁,我需要你们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王冲。”
说着,他也不给那五个人反应的时间,上手一把扯下单子。
这可好,这五人没料到会面对这个场景,面前赫然出现一具被掏了腹腔,没了五官的男尸,五人面色一青齐齐奔走在院子内的各个角落开始呕吐起来。
聂菱儿和顾萧已经习惯了,在等着五人稳定情绪的空档聊了起来。
“有没有什么发现?”顾萧询问,在他给男尸拼凑五脏六腑的时候,聂菱儿已经把镖局内大部分的房间都搜了个遍。
聂菱儿颔首,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顾萧。
顾萧拿过,随便翻了一下道:“这是镖局的账簿?”
“是!”聂菱儿随意靠在院子内一棵老柳树上道:“这个是我从内厢房的床板下找到的。”
顾萧一听这账簿藏着的地方微微扬眉,开始仔细查看起来。
“这家镖局是十一年前创立的,账簿也是十一年前开始的。
从第一年开始每年开春镖局就会有一批来路不明的钱财进入王冲的腰包,尽管这上面欲盖弥彰写的从陵川押镖到青州或者别的地方之类的话。
可是清楚宴国物价的人都明白,十年前的十两银子和现在的十两银子,能同日而语吗?”
顾萧也看到了,在聂菱儿这么一说的情况下,皱起眉头。
确实,十年前宴国没有这般富裕,百姓的月例也不过是几两银子,就聂烁的俸禄放在十年前撑死十多两银子。
在看看手里的押镖费用,随便一趟动辄十几两百两的,确实有问题。
“算了吗?这一年根据十年前的押镖价格多了多少?”顾萧问。
聂菱儿回答:“算了,多出来一千一百两零五贯三文钱。”
她话音一落,顾萧诧异的看着她。
聂菱儿道:“怎么了?”
“你都算完了?”顾萧没回答,问出心里的疑惑。
聂菱儿点头,道:“差不多,除了最后一年的,我没算,剩下的都算了,大概每一年比上一年会多几百两出来,到去年为止,这个账簿内来路不明的钱财约莫有三千五百两零八贯钱这个样子。”
顾萧没吭声,打心底却是对聂菱儿是佩服,毕竟这么厚的账簿就算是宴国最厉害的金算盘都得折腾上好一会儿。
“一年就是千两,多出来这么多钱,难道都是薛氏给的?”顾萧疑惑。
聂菱儿道:“这很简单,一会拿着这个去问薛氏不就好了。”
“你就不怕她不承认?”顾萧笑着问。
聂菱儿摇摇头道:“昨个王爷不是说了,薛氏挪用府中钱财的事情被董绍家法处置了。
或许别人隔着墙院,她可以狡辩是旁人听错了,但有一个人不会。”
“张氏?”顾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是,张氏。”聂菱儿随口附和,“董绍走了之后,薛氏的管家权就被夺了。
这也只是张氏报复的第一步,还记得在董绍棺材边上,董能拿着刀准备要了薛氏命的那一刻,张氏的不动声色吗?
如今我们捏着薛氏的把柄,张氏若是在场的话,一定会拿出薛氏挪了府中钱财的人证和物证,到时候,薛氏她不认也得认。”
顾萧听罢,欣赏的看了聂菱儿一眼,小兔子每逢破案的时候,反应就最是机敏。
“王爷,王爷!”
就在二人聊天聊得兴头的时候,赵师爷急急跑到他的身边。
顾萧和聂菱儿抬眼看着男尸身边围着的几个还在阵阵干呕的人。
看来是胃里的东西消磨殆尽了,准备认尸了。
“看出来了吗?死者你们是不是认识?”顾萧走到尸体边儿上把目光放在最近的一名男子身上。
被问的魁梧男子,忍着嘴里的酸楚看了看其余四人。
五人全数点头道:“是王冲!”
王冲。
其实顾萧和聂菱儿早都料到了,只是凡事讲究个证据,如今确定了案子就有更好下手的地方。
“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顾萧问。
五人中一个胆子大的蹲在尸体边儿,一手捂着嘴,指了指王冲手臂道:“王冲这里有个刀伤,我们都认出来了。”
原来是刀伤。
顾萧在检查王冲尸体的时候就看到了,却没想到这个成为确认死者身份关键点。
“话说他这个刀伤还是有点故事的。”另外一个善于言谈的镖师开了口。
“哦,怎么说?”聂菱儿本来都打算离开继续去搜查剩下的房间,听到有人这么说,不禁好奇起来。
“我听王冲之前给我们讲过,他之前跟着董大人的时候,有次半夜回家遇到了一名女子,那女子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
一见到人就发疯的挥着匕首要人命,他这个伤就是为了保护大人而留下的。”
那善于言谈的人刚说完,剩下几个人全数点头附和。
“所以董大人和王冲的关系很好喽?”顾萧问。
善于言谈的那人道:“那自然是的,镖局里好多生意都是董大人给拉的,王冲就算是不当差了,也算是董大人的救命恩人嘛。”
“是啊,还有自己的妹子是董大人的二房,自己就算是小叔子了,亲上加亲的事情。”
“唉,可惜,命没了!”
五个壮汉说着,说着就开始说起闲言碎语来了。
顾萧没有再往下问,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冲手臂内侧的那块伤疤上。
“怎么了?王爷!”聂菱儿发现顾萧突然而来的严肃。
她根据以往的经验判定,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重大发现。
“不对啊!”顾萧喃喃自语,“如果是保护人,王冲应该也是有拳脚功夫的,什么样的兵器能割伤他的内壁。”
“方才那镖师说,是个疯子女人,会不会是不小心...”
“小兔子!”顾萧打断,“你也是习武之人,你觉得一个人外臂没有伤害,却把最脆弱的内壁露出给敌人,伤口之深还留下疤痕,
这合理吗?”
聂菱儿摇摇头:“除非这个发疯的女子是个武林高手,可如果是这样,王冲能全身而退。”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顾萧薄唇拉紧。
聂菱儿抬眼看着对面还在聊天的五人:“不是他们说谎!就是王冲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