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不该吃的东西?”
聂菱儿听得云里雾里。
顾萧道:“在董绍的尸体上,我发现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毒杀?”聂菱儿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样,一般有些毒药下肚之后,人身体上的反应就会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被杜虎洗干净的茶杯就值得怀疑了。
顾萧从一边的物证包里面取出一枚银针放在桌上:“没有毒药,我的意思是他应该是过敏而死。”
“过敏?王爷的意思是,董绍吃了自己不能吃的东西,然后身体发生反应而死?”
“是,所以我们要问问管家,董绍到底什么东西不能吃,府中有没有禁忌!”
管家房间内。
杜虎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把两杯清茶分别放在顾萧和聂菱儿的面前。
顾萧看了眼已经端起清茶的聂菱儿,随手试了下杯盏的温度,确定是温热的,才把目光放在杜虎的身上。
“你在董府待了多久?”
杜虎道:“自打老爷成为这华川县的县令开始,小的就一直跟在老爷身边,算算有十多年的样子了吧。”
聂菱儿羽睫扑朔了一下,看来这杜虎并不知道十二年前的棋盘案子,那也不会认识祖父了。
“那你是不是知道你家老爷对什么东西过敏?”顾萧又问。
杜虎颔首,道:“那是自然,老爷对有关桃子的一切都过敏,桃花,桃子,还有桃子做的点心,桃仁...”
“那你们府中有这个东西吗?”
“那怎么可能有?”顾萧的话前脚刚落,后面杜虎已经急急摇头摆手的:“王爷,您可不要吓小的。
老爷对府中的管理甚为严格,小到后院的浣衣坊,厨房,厢房,大到外面的院子,整个府中别说是桃子了,就连这桃字都没有的。”
聂菱儿闻言,颔首。
确实是如此,现在正是桃花开的季节,董府内只有一些常青藤、月季、茶花一类的东西。
可见这董大人对桃子能敏感到什么程度。
“那董绍之前吃过桃子吗?或者出现过相关过敏的事件吗?”顾萧往下问。
“过敏的情况...”杜虎嘟哝着:“小的是手里倒是没有,但是...之前听大夫人说,老爷少时误食桃仁,之后差点丢了命。”
这样啊!
顾萧没吭声只是眯紧双眼。
“王爷为何问这个事情?”杜虎后知后觉的反应上来,惊愕的掩口道:“该不会,老爷的死因是...”
“董绍的死因是吃了桃子一类的东西导致浑身过敏窒息而亡。”顾萧接过杜虎的话,直接说出验尸单上的结果。
“怎么...怎么可能?”杜虎踉跄了一下,直直摔在地上,眼神变得慌乱:“不可能的,府中根本就没有桃子的东西,怎么会这样?”
“整个董府都知道董绍对桃子过敏吗?”聂菱儿见杜虎这般慌乱,心里清楚这个结果对他的影响。
毕竟是府中的管家。
如果家主是因为这个死亡的话,杜虎极有可能会因为管理府中出了纰漏而背上过失的罪责。
别看这罪责说起来不痛不痒的,牵扯上一条人命,又是华川县的县令,这辈子约莫都要在牢中度过了。
“王爷,王爷!”杜虎连忙翻起身,抱住顾萧的腿道:“王爷,这事儿真不是小的啊,小的这十年对府中的管理可谓是兢兢业业,从来不敢懈怠。
而且府中上下所有人,都知道老爷这个事情,外出的下人回府都会被里外检查,看看有没有携带府中禁止的东西。
王爷,小的真的冤枉啊!”
“没人说董绍的死和你有关,你倒是没必要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顾萧看着抱着自己的脚一个劲儿不撒手的杜虎,眉头皱起,说出些宽慰的话。
杜虎得了这句话,浸满在眼角的泪水也停下了。
他擦了擦脸,在顾萧的示意下站起身道:“那王爷的意思是...老爷的是意外?”
话落,他看到顾萧脸上那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小心翼翼间,挪着步子站在一边。
“小兔子有什么想法?”顾萧转头看着聂菱儿,从来到杜虎的房间审问到现在,她满打满算就说了一句话,他倒是好奇,她现在在想什么。
聂菱儿深深看了眼杜虎,对着顾萧道:“府中总共有三房,我看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杜虎闻言,抖了一下。
聂菱儿道:“既然府中人都知道董绍对桃子一类的东西过敏,而且杜管家也说了,在他的管理下,府中没人敢提关于桃子的一切。
可偏偏董绍就死于桃子,这看似是一场意外,其实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府中有人明知故犯,就是想要了董绍的命呢?”
“所以,这是他杀!”顾萧下了最后的判定,转头看着杜虎。
杜虎又是一哆嗦,膝盖不听使唤的就跪在地上。
顾萧站起身,淡漠的扫了一眼地上的男子,期间他扔下了一句:“在案子没查清楚之前,府中所有人都不能离开。”后,转而带着聂菱儿走出管家房间。
此刻已是黄昏。
夕阳西下,赤霞光落在院子内花花草草上,带着点嫩翠色的光晕沁满整个董府。
“董绍倒是个懂雅的人,这府内装点的很是好看。”顾萧喜欢欣赏美景,视线扫过,由衷的感叹。
聂菱儿颔首,只是她的心思都在董绍的案子上:“我方才在董绍的房间看到了象棋,棋局已经快走到尽头了。”
顾萧回眸视线落在身边女子的面颊上,光晕落在她的青丝上,头发绒绒的带点朦胧感,倒是和她现在紧绷的神情不那么搭。
“你想说,十二年前的旧案?”
聂菱儿回眸看着顾萧,见他瞳色幽黑,深邃,就这般盯着她。
她面颊一红,连忙收回视线,道:“王爷怎么想的。”
顾萧轻轻出了一口长气道:“菱儿不能被先入为主的想法带走偏了,当时的案子是血案,死者都被开膛破肚,死相极其惨烈。
而董绍的案子,明显和当时的案子不一样,更何况当时案子已经侦破,不能混为一谈。”
“是啊!”聂菱儿经过顾萧这么提醒才回过神,之前破案的时候,她还是稳得,如今恢复了记忆,她总是容易胡思乱想,甚至还犯了查案最忌讳的先入为主。
看来董绍这个案子,得从长计议。
“聂姑娘!”就在二人已经快走出院子的时候,聂菱儿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她转头,发现薛氏就站在不远处,目光飘摇不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