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烁把方才顾萧的一派作为尽收眼底,不屑的哼了一声,坐回位置上。
顾萧见他这般也不多说什么,坐在一边喝着清茶。
聂烁道:“你明明知道这宣明明摆着就和沉香教是一伙的,圣女做什么他都清楚,把玉佩送给他,不就是竹篮打水吗!?”
“聂烁,这你就不懂了,我看重的就因为圣女做什么他都知道,这个玉佩才必须要在宣明的身上。”顾萧啄了一口清茶回答。
“你什么意思?”聂烁不懂了。
顾萧问:“大理寺卿见过多少奇珍异宝,闻香玉知道吗?”
聂烁怔了一下,闻香玉!他怎地不知,传说是这东西极难采集,玉自然散发香气,一块就价值万两。
“你把那东西送给宣明?”他说完就觉得后悔了,顾萧什么性子,做生意岂能有赔本的买卖。
果然,顾萧从怀中拿出一枚盒子,随着盒子打开,里面卧着一只金色小虫子,他的手轻轻碰了下那小虫子,小虫子四肢攒动了一下,翅膀微微伸展,作势是要飞起来。
顾萧反手把盒子盖子盖上,阻止了那虫子飞出去,解释道:
“这叫金頽,是依附于香玉生长的一种小虫子,此虫对闻香玉的味道极为敏感,在固定的范围内,它能迅速闻到闻香玉的味道,并且在短时间内立刻找到闻香玉。”
“你想靠这个虫子找到宣明?”聂烁问。
顾萧颔首:“宣明这个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聂烁想了一下,道:“王爷的意思是昨日他的反应。”
“对,石森说是要处罚他 ,他满脸都是恐惧,似乎要说什么,却连话都不敢说,他到底去了哪里?整个沉香教有什么秘密,我想,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了。”
同一时间,圣女厢房内。
聂菱儿如昨日一样进入了同样的房间,躺在同样的一张床上,看着郑甜的脸。
她似乎有些变化,聂菱儿的目光在郑甜的身上游走,看着她走都开始打摆子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现在郑甜比昨天更瘦了,就像是行走在幽暗密室的一抹孤魂。
郑甜手中还拿着和昨天一模一样的熏香,她缓缓走到油灯边儿上,看样子是准备把那东西扔进去。
“郑甜!”聂菱儿喊了一声。
郑甜怔愣住,应该是没料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喊她的名字,惊慌之余手中的熏香掉在了地上。
本来屋内就昏暗,指甲盖大小的熏香一轱辘不知道去了哪里。
“啊!”郑甜倒吸一口凉气,方才还一副淡然的模样瞬间布满惊慌,她光着身子跪在地上,因为太过瘦弱突出的可怖眼睛疯狂的在地上扫视:“哪里,在哪里?”
聂菱儿看着郑甜的惊慌失措,从床上坐起来,询问道:“怎么了?”
郑甜所有的心思都在那熏香上,没发现聂菱儿正常的行为道:“那熏香不能丢,不能丢的。”
“那我帮你找?”聂菱儿说着,款款朝郑甜靠近。
眼瞅着她的手就要搭在郑甜的肩膀上,突然郑甜发出一声尖叫。
“啊!”
聂菱儿惊得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郑甜。
这个小姑娘似乎对别人的触碰很敏感,双手用力在半空挥舞着,眼底都是恐惧。
“别过来,别碰我,别碰我!啊...啊...啊...”她一声比一声大,撕心裂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屋子内。
聂菱儿见她这般强烈反应,深怕她的激动要惹来周围的沉香教教徒,心中一狠,手起手落,郑甜被打中脖颈,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聂菱儿安静片刻,听着周围的动静,确定没人察觉这屋内不太和谐的情况,找到郑甜落在地上的死藤熏香放在袖中后,蹲在郑甜的身边开始查看她的身体。
她之前看着顾萧验尸多少也学了些,所以检查郑甜身体上的外伤并没有什么困难。
聂菱儿的指尖在郑甜的伤口上滑动。
如昨个白日的时候见到的,郑甜身上的伤是多次割伤造成的,似乎是有人故意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同样的地方用利刃划出蜿蜒的伤痕,等伤口结痂开始长肉之后,痂会被掀开,露出里面的嫩肉,利刃会在嫩肉上继续之前的切割,直到形成现在皮肉外翻,好些肉瘤缀出伤痕的模样。
倒是谁,这么残忍?郑甜不过才是十三岁的孩子,竟然要忍受这样的折磨。
想着,聂菱儿脑中恍惚掠过一张脸。
那张脸看似仙风道骨,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实则身上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她还记得,昨日,她恍惚间从这里被人架出去,有个人凑近她闻了一下,那个人没记错就是沉香教的教主石森。
可是,石森在郑甜身上来回雕刻的是什么东西?
怀着好奇,聂菱儿站起身子,她拿过桌上的油灯在郑甜的身上隔很远看着。
当一只血红色的闭眼狐狸出现在聂菱儿眼中后,她惊得差点把手中油灯掉在地上。
这就是所谓沉香教的圣女?
这分明就是打着圣女的幌子在折磨这些还未及笄的少女!
什么沉香教,干脆就是邪教。
聂菱儿突然有一个想法,罗氏和郑子晋是不是发现沉香教的真面目,又或者是发现郑甜被不好的对待,才开始跟沉香教抗衡最后被虐杀的。
她揣着这个想法,在郑甜的房间内开始寻找密道。
圣女的房间并不大, 聂菱儿来回绕了两圈都没找到密道的位置,她甚至连砖头缝都抹了,还是一无所获。
眼瞅着,她打算放弃,倏忽一阵风从对面虚掩的窗扉处吹来,顿时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飘进了聂菱儿的鼻腔内。
聂菱儿瞳孔收缩,这个味道她太熟悉了,这是尸臭。
她急急走到窗扉边上,用力把沉重的窗棂推起,当一具腐烂的尸体就这么赫然呈现在眼前,好在聂菱儿能隐忍,不然猛扎扎的,是个人都能反出大部分的胃酸。
聂菱儿看了眼门扉和地上的郑甜,确定暂时没有人会进来,徒手翻过窗扉去检查架在后墙和厢房狭小空间内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