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求生欲在陈氏的心里占据了上风。
陈氏拈着帕子:“王妃说笑了,妹妹我并无此意,许是方才措辞不慎……”
“本王妃并无玩笑之意。”
“是妹妹表达有误,表达有误,”陈氏一僵,朝谢舒讨好似的一笑,“瞧妹妹这张嘴哟,实在是不怎么会说话,惹恼了王妃不说,还令姐妹们瞧了笑话去。”
谢舒没再给她模糊重点的机会:“陈氏,你误会了。也罢,既然本王妃说不明白,便谴你去王爷那儿好生辩解。”
这下陈氏终于慌了,帕子直愣愣落了地。
“妾身知错,妾身不该调侃王妃,更不该越俎代庖,”陈氏越说越想哭,“还请王妃大人有大量,念在妾身无知愚昧的份上,饶过妾身这一次。”
“新人入府,本王妃便吃味撞柱,此等心胸,实在不足以……”
闻言,陈氏直接抬手啪啪打了自己几巴掌,瞬间面颊红了许多,倒也应了先前她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
“谁说的王妃心胸狭隘?王妃消气,定是那些烂嚼舌根子的贱人在背后胡乱编排,府上多是些心明眼亮的,最是知晓王妃贤德体贴,岂会轻易谣言?”
这人狠起来,真是连自己都骂。
见谢舒神色微动,陈氏又补了一句。
“况且,自打咱们姐妹几个入府以来,王妃对我等都好极,我等自是心里念着,恨不得烧香给王妃供起来呢!”
“供起来便不必了,”谢舒淡笑未语,半晌才道,“吾等如今都在靖王府,须知荣辱与共的道理,本王妃将话撂在这儿,今后如有人再叫我听见类似的话,届时就莫怪本王妃不留情面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陈氏赶忙赔笑。
其余在场之人纷纷附和,便是面色不忿的谢莹也跟着夸了好一阵子。
毕竟,谢舒一日身为王府主母,便一日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及至傍晚。
前脚姜念惜出了王府,后脚染秋院的丫头梅心就被带到了谢舒面前。
冬青:“说吧,是谁给大小姐送的信?”
梅心谨慎地看了眼谢舒,今早正房发生的事她们这些丫鬟可谓一清二楚,此刻哪里敢生糊弄之心?当即利利索索交代了。
“回王妃,是莫公子身边的小厮喜顺,每每莫公子有什么信,便由喜顺前来交给奴婢。”
“先前那些信可有留下?”谢舒问。
“先前的大小姐都叫奴婢偷偷处理了,”梅心说完话,下意识瞟了一眼谢舒身后的冬青,认命道,“王妃如有需要,奴婢今后便将那些信留下交由王妃。”
“你是个识趣的。放心,本王妃不会亏待于你。”
谢舒简短交代过后,便见春兰急匆匆从外走了进来。
“主子不好了,大小姐把二小姐给推倒了!”
“两人现在在何处?”谢舒问。
“二小姐跌了一跤,正坐在池子边休息呢,至于大小姐……则出府了。”
“走,我们去看看。”
.
绿袖扶着姜穗脚踝,试着动了动:“小姐,脚还疼吗?奴婢去请大夫吧。”
姜穗嘶了一声:“别。若请了大夫,母亲必然知晓我与大姐争执一事,她会担心的。”
“可是小姐……”绿袖话未说完,见前方立着的人大呼不妙,“见过王妃!”
一刻钟后。
“启禀王妃,二小姐扭伤了筋骨,待敷了小的开的药也需制动许久,否则极易留下病根。”
大夫又细细嘱咐姜穗几句,而后便下去了。
谢舒自打进门,便垂着眸子坐在那里不曾言语,姜穗看着心里直犯嘀咕。
想来是自己又与大姐产生矛盾,叫母亲失望了吧?
母亲……分明最不喜欢自己与大姐为难的,自己也谨遵母亲嘱咐时常相让,但先前实在是……
“穗姐儿,养伤这期间就不必日日来正房请安了。”
姜穗一听,又是感动母亲体恤,又是忐忑自己是否做错惹母亲不喜。熟料紧接着又听谢舒继续道:
“至于三餐,母亲知你喜欢同母亲一起,故而今后便由母亲过去陪你用膳。”
“自然,你我母女也可多些谈心的机会。”
姜穗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半晌抱着谢舒的腰哇哇哭了起来。
谢舒知道,姜穗不是这等爱哭鼻子的性子,此次情绪爆发,多是由于这些年姜念惜受偏宠的委屈积压所致。
“呜呜……穗儿还以为母亲会像大姐说的那样,以后再也不理穗儿了。”
“不会的,母亲永远不会不理穗姐儿,”谢舒摸了摸姜穗的头,诚恳道,“从前是母亲不对,叫穗姐儿受了委屈,今后母亲会加倍弥补回来。”
姜穗抽抽噎噎地同谢舒道了事情经过,原是姜穗担心姜念惜乞巧无聊特意前去陪伴,却在半路就碰见了出逃的姜念惜。
姜念惜生怕姜穗拖慢了她去见莫慎行的脚步,争执几句不过便推了姜穗一把。
“那,念姐儿推你时旁边可有下人在场?”
姜穗:“有的,还不少呢,近来池子里的荷花好些需得侍弄。”
谢舒点点头,暗衬闺女倒在无意间帮了自己一把。
“好,母亲知道了,你且在此安心养伤,有什么事便叫下人递话来正院。”
出门后。
“春兰,去查查当时都有哪些人目睹大小姐推了二小姐,给些银子让他们到街上散布。”
“是,主子,”春兰忽然又道,“是否要说得夸张些?”
谢舒摇头:“不必,二小姐被推倒至扭伤乃事实,如刻意夸大反而无人会信。”
“况且,等些个有心之人发现穗姐儿许久未出门,自是知道伤得不轻,这可比谁说更加有说服力。”
“奴婢明白了。”
回到正院后,谢舒着手看起了商铺,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今后的事业发展,也是在给姜穗考虑。
毕竟,比起口耳相传的道理,还是自己亲身经历过最好理解。
闺女太过纯善,若一辈子不嫁人怎样都无妨,可这么个性子一旦入了贵府,怕是要被那些人精吃得渣都不剩。
自己前世就是个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