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宝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将脑袋垂得更低了。
他感觉有两道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向自己,若是目光能够实质化,他毫不怀疑自己早已被刺成了蚂蜂窝。
他丝毫不敢抬头,缩着脖子轻轻地摇头道:“回大人,我只是见这位小娘子带着个孤女在乞讨,想要帮她们一把,给她们个好去处,并……并不是要欺负她们。”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声嗤笑。
熊大人望向甜宝:“苏小姐,请问你是有何话说吗?”
甜宝呆了一呆,才想起这熊大人说的苏小姐是自己。
她便抬头道:“回大人,此人是在狡辩!他是看这母女两人姿色不错,想要抢回家去,人家不从他便当街行凶,用皮鞭抽打他们,你看!”
她将那妇人身上被打烂的衣裳指给众人看。
只见那妇人身上的袄子已经被皮鞭抽得烂了几处,有两处已经露出肌肤,但是却能看到那肌肤上紫红一片还渗出血水,惨状甚是惊人。
这还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呢?可以想象,这妇人身上还有多少处这样可怕的鞭伤?
妇人抱着怀里的女儿嘤嘤哭泣,听堂上的大人问:“姜氏,你有何话说?”
她便将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泣声道:“请青天大老爷做主,还我们母女俩一个公道!”
熊天平道:“你放心,本大人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熊天平将惊堂木重重地一拍,厉喝道:“徐宝才!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徐宝才心里叫苦不迭,他不能招啊!
他要是招了,当着老丞相和老将军的面,这熊大人肯定要狠狠地惩处他呀!
他只能继续狡辩:“回大人,小人句句皆属实,没有半分虚假,她们是在污蔑我,还请大人明察!”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来人,将此人拖下去,大刑伺候!”
当即便有两名衙役出列,拖着杀威棒就要将跪在地上的徐宝才给拖下去行刑。
徐宝才吓得软倒在地,他心里清楚得很,这熊大人说的大刑伺候,就是起码五十大板。
自己这长期沉迷于酒肉之中的虚胖身子,别说是五十大板了,就是五大板他也受不住啊!
他只得连连磕头,不住讨饶:“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人、小人都招了!是我撒谎,他们、他们说的都对。”
熊大人听他招认了罪行,嘴角都不由得露出笑容,又是一拍惊堂木道:“既如此,徐宝才,你当街强抢民女,行凶打人 ,还藐视公堂,来人!将徐宝才拖下去,仗责五十大板!”
徐宝才一听,顿时傻了眼,抬起头不可思议地问:“大人,小人已经招供,为何还要打五十大板?”
熊大人阴恻恻一笑:“刚才是你不招供,所以要打五十大板,招供后也依然要打板子以示惩罚的。如今你自己招供,便省了那五十大板,但罪名既已属实,这五十大板是对你的惩罚,你还有何异议?”
徐宝才一呆,原来,自己无论招不招,都至少要挨五十板子,不招的话会挨得更多。
他见逃不过了,立刻嚷道:“你不能打我!我妹妹可是丽贵人,你居然敢打我?”
他想到了自己在宫里正受宠的姐姐,不由将腰杆挺直了,对着堂上的熊大人怒声喝斥:“熊天平,你敢让人打我?你不要乌纱帽了吗?”
熊天平气得眼睛一瞪,想说这里还有两尊大佛在呢,谁怕你啊?
徐宝才还要继续嚷嚷,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声音:“咆哮公堂、威胁朝廷命官,加罚二十杖!”
徐宝才这才意识到,堂上还有其他人。
他看了眼坐在公堂边上的景老将军,吓得一缩脖子,刚才的嚣张气焰又突地消散无踪,鹌鹑般的脑袋又埋到了胸腔里。
熊大人顺水推舟,一拍惊堂木:“来人,徐宝才咆哮公堂、威胁朝廷命官,加罚二十杖,立刻执行!”
许宝才一听,几乎吓尿了,再也顾不得其他,砰砰砰地磕起了头,不住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人饶命啊!”
然而,熊大人好不容易能逮着这个惩治他的机会,丝毫不为所动。
眼见着衙役们又围了过来,想到那可怕的七十大板,徐宝才顾不得其他,赶紧又转头向苏老丞相和景老将军拼命磕头求饶:
“丞相饶命!老将军饶命!小的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啊!求大人们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啊!”
衙役们已经走上前,一人一边拖着他的两条手臂就往外面拖,徐宝才吓得腿都软了,两腿拖在地上,脑袋还拼命回过头来大喊着饶命。
然而,堂上三位大人都无动于衷。
徐宝才那不灵光的脑子,此时终于灵光了一回,又对着堂下坐着的三人道:“小姐饶命!少爷饶命!苏小姐饶命!景少爷饶命啊!”
然而,甜宝怎么可能会同情这样的渣渣呢?
她笑嘻嘻地看向吓得魂都飞了的徐宝才,还俏皮地做了个鬼脸,惹得堂下栅栏外站着旁听的众人都不由笑了起来。
“这苏家的小小姐真可爱呀!”
“幸好!幸好是丞相大人的孙女,要不然,这次只怕也会被那徐宝才给祸祸了。”
“是啊!小小姐人小心善,人美心更美,真不愧是丞相大人的小孙女!丞相大人有福,我大越朝有福啊!”
“第一回见那徐恶霸受到惩罚,可真是太爽了啊!”
“咱们这一趟来可真是不虚此行,待会我可得赶紧回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这多亏了相府的小小姐,才让那恶霸得到了惩罚。她可真是个善良的小仙童啊!”
堂下不住传来的赞美声,让堂上坐着的苏老丞相和景老将军两人脸上都露出了与有荣焉的笑容。
自己的可爱小孙女被人夸了,这可比他们自己被人夸还要开心啊!
公堂旁边的刑室内很快便传来徐宝才那杀猪般的嚎叫,只是声音刚开始十分高昂,后来便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只剩蚊子般的哼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