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都知道村里的秀才公今天要去府城赶考,也知道小甜宝儿也会跟着去,今儿一大早就都守在了村口。
见甜宝上了马车,大家都将自己带来的好吃又好保存的东西往马车上放,一迭声地祝林四喜高中举人,也祝甜宝来去平安。
见全村人都来相送,还拿了这么多好吃的,甜宝小小的人儿,也深为感动。
林老太站在马车边,不舍地将小孙孙亲了又亲:“姥姥的乖宝儿哟,这可是你第一次离开姥姥这么长时间,姥姥真舍不得你。路途遥远,可别颠坏了我的乖孙孙。”
甜宝也在姥姥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赶紧安慰姥姥:“姥姥别担心,马车上的坐椅可舒服着呢,不会颠坏的。姥姥要吃好睡好,千万别太忧心了,甜宝回来若是看到您瘦了,可是会不开心的喔!”
林老太被这小孙孙的话熨帖得心里暖乎乎的,又向自家儿子反复叮嘱了好几遍,要他们一定一定要照看好两个孩子,这才将位置让给自己女儿。
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青山县到云州府城并没有千里远,但是这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怎么能不令做长辈的挂念?
林三娘也舍不得贴心小闺女,但是家里一堆的事,还有两个小调皮蛋要照顾,自己也走不开,只能不舍地一遍一遍叮嘱甜宝别乱跑,要跟紧二哥和舅舅,甜宝自然连连点头答应,让娘亲尽管放心。
景陌也向娘亲保证,一定会照顾好甜宝。
兰姑娘将自己来到林家村后赚来的银子全塞给甜宝,让她多买点好吃的好玩的,别心疼钱。
在得知甜宝他们是要跟自己爹爹一起去府城,并且要住在自家庄子里,兰姑娘十分的欣慰。
她欠苏家的恩情太多,能回报一点点,她也很开心。
她无比庆幸自己无意中晕倒的地方是林家村,更庆幸的是林三娘救了她、收留了她,让甜宝可以一直跟自己爹娘报平安,缓解他们的焦虑担心,也让自己可以从甜宝这里得知爹娘的近况,可以不用一直愧疚担心。
整个林家、苏家都是她的恩人,甜宝更是她最感激的人,若是没有甜宝,恐怕她流浪在外也不能安心。
甜宝挂在脖子上的钱兜兜里已经塞满了娘亲、姥姥、大舅母、二舅舅、三舅舅、兰姐姐给的银子,沉甸甸的简直要把她的小圆腰给压弯了。
早在半个月前,为了这次赶赴州府,林大壮就赶工打造了一副新的马车架子,以前那副主要是用来运货的,这一副却学着城里的马车样子,做了车厢,里面还算宽敞,能坐七八个人。
而坐凳上,跟家里的沙发一样全包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花垫子,这样不仅坐得舒服,还能减震,不会被颠得屁屁疼。
此刻,坐在车里的甜宝看着这原本宽敞如今却显得有些逼仄的车厢,有些哭笑不得。
车上除了娘亲和大舅母及兰姐姐三人一起最新研发出来的好吃饱腹又耐放的板栗糕、桂花糕、茯苓饼、一口酥、豌豆黄、山药米饼等,还有好几个大水囊装的家里的井水,另外还有甜宝最喜欢穿的几套换洗衣裳、她最爱的几样玩具等。
除了这些自家准备的东西,还有村民们热情地塞过来的各家觉得最好吃的零嘴点心,说是给甜宝路上吃的。
车厢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甜宝手上捧着、膝盖上放着好多的吃食,就是脚下的车板上都堆满了,有些无从下脚的感觉。
向送行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挥着手告别,带着这一车沉甸甸的爱,甜宝四人终于出发了。
到达县城时,李府的马车已经等在城门口,两方汇合,便掉转马头朝云州府而去。
去云州府的官道有一段路要通过一个十分狭窄的峡谷,两边都是山石峭壁。
行到峡谷口,甜宝感觉马车停了下来,往前看去,见是前面的李府马车停了下来,李员外从车上下来,走到林家马车边,神情带着紧张。
“员外伯伯,怎么了?有事吗?”甜宝好奇地问。
李员外指了指前面的峭壁,道:“甜宝啊,你可还记得你当初给范大夫的预警,让他躲过了被山石掩埋的那一劫?这里就是当初事故发生的地方。你看,被移到路边的那块大石头就是差点砸到范大夫的那一块。”
甜宝抬眼望去,果见在官道旁有一块比人高、重逾千斤的巨石,也不知道花了多少人力才移到了路边,而巨石砸下的地方,有老大一块填的沙土颜色不一样,要是人站在那个地方,恐怕整个人都要被砸成肉酱了。
李员外眼神有些惊惧地望了一眼那块大石,又期期艾艾地问甜宝:“甜宝,你算一下,咱们现在通过那段路,会不会有危险?”
甜宝这才知道李员外是怕被山石砸中,来找她看吉凶的。
甜宝往旁边看去,见大舅舅四舅舅和二哥也都看向自己,但是他们眼里并没有惊慌害怕,而是对自己满满的信任,甜宝很感动。
甜宝笑着对李员外道:“员外伯伯放心,不会有事的,您要是担心,就让我们的马车走前面吧!”
李员外一听没事,当然是很信任甜宝了,紧张的神情换成了笑脸,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走走走,咱们这就继续赶路。”
从早上出发,一路没怎么停歇,到了晌午才终于赶到了云州府城。
看着那比青山县城壮观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城墙,林大壮等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震惊之情了。
而城门口,进出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因着乡试临近,很多从外地赶来的学子,个个长衫束冠,斯斯文文的。
有些人坐着马车或牛车来的,有些却是走路来的,但是无一例外的,这些人的行囊包裹都用不着自己扛,身边要么跟着仆从,要么有家人陪伴,他们只管端着空手,翩翩而行。
秋闱考举人是读书人最重要的事,只有中了举,才能有金榜题名的机会,所以这些书生的家人都十分重视,不让他们累着一星半点儿。
甜宝看了看那些文弱书生,再看看自己身边穿着短褂、这大半个月来已经练出了一身腱子肉的四舅舅,突然觉得四舅舅跟这些人有些格格不入了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