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人个个都躺在屋里没出来,管他来人是谁呢,这么热的天,他们才不想出去,在屋里舒舒服服睡个懒觉才是正经。
陈二狗走到自家后门处,见妹妹也要跟过来,不由诧异地问:“你干啥去?”
陈桂芳打了个寒颤,乞求地望向二哥:“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我怕那些人追到这里,要打断我的腿!我……我出去避一下。”
陈二狗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哪里会管别人怎么样?
他不耐烦地道:“你脚程太慢,别拖累了我!你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将人卖了,就分一半钱给你!”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桂芳无奈,她已经听到前门处传来的狗吠声了,知道自己追着二哥去也追不上,还会暴露了那个臭丫头,于是她转身往相反的方向去,跳进了玉米地里,向村子另一头的山上潜伏而去。
苏景陌带着小黑来到陈桂芳娘家门口,也没敲门,直接一脚将栓好的院门踢飞了。
“砰!”一声,门板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烟。
巨大的声响,将陈大狗和他媳妇、爹娘一大家子人都惊醒了过来。
“发生啥事了?”
众人纷纷冲出屋子,就见到院子中央站着一人一狗。
那狗还好,只是一条矮小的小狗崽。
而那人,却如一尊煞神般,浑身冷洌,煞气弥漫,虽然只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娃儿,却如千军万马一般令人震撼无比。
“你……你是谁?你想干啥?”
陈桂芳的爹娘只在她成亲时去过一回林家村,因此并不认识苏家的几个孩子。
但是陈大狗和陈二狗却是认识的,他们经常去林家村找妹妹要钱,因此见过苏家的几个小子,何况,上回他还陪着那个小福星来过他们村帮忙找水源呢!
陈大狗一见是自己妹妹婆家的晚辈,也立时以长辈自居,上前两步指着景陌的鼻子骂道:“小兔崽子,你敢砸烂我家的门!真是有娘生没爹教的狗杂种!赔钱来!”
陈大狗大步冲上前,右手伸出呈讨债样儿。
然而他冲到近前,才发现小孩儿的眼睛赤红、眼神中仿佛凝着一股黑雾,要将他生生吞噬。
“你……”
他想将手收回来,想往后退,然而哪里还能来得及?
只听“咔嚓!”一声,接着便响起一阵哀嚎。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断啦!”
陈大狗左手托着骨头碎裂的右臂,跌坐地上又倒地翻滚不断惨嚎,声音之凄厉,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陈家众人齐齐后退几步,瞪着院中央笔直站着的那个小小身影,惊恐骇人。
“你……你是何人?想……想要干啥?”
陈大狗的媳妇平时是个全村闻名的泼妇,然而此刻却浑身抖如筛糠,哆嗦着嘴唇好不容易才问出了大家伙儿想问的问题。
小姑子嫁到林家村几年,她也只去探望过一两次,然后嫌弃那边穷得叮当响,没有油水捞,因此以后都不愿意去了。
需要钱找陈桂芳的时候,都是陈大狗或陈二狗去跑腿,陈桂芳也从不敢违逆两个哥哥的意思,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出来给他们。
刚才见自家相公对着这小子骂的话,她隐隐猜出了他的身份,但也不敢确定。
小姑子口中那个柔柔弱弱的林三娘,真的能养出这么个气势骇人的小崽子吗?
苏景陌瞟了她一眼,这一眼只惊得她又连退了三步,仿佛被毒蛇盯上的猎物般瑟瑟发抖。
“陈二狗在哪?”
苏景陌冷冷地开口,陈大狗在这里,但陈二狗在哪里?
陈家人都被这个狠戾的小子吓到不敢说话,苏景陌等得不耐烦,用手一指陈老汉,道:“你说!”
陈老汉好歹是一家之主,不想在老妻和小辈们面前太过丢脸,强撑着腰杆没弯下去,还算冷静地答道:
“我不、不知道,刚才我和老婆子都在里屋,我都睡、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得有人拍院门,好像是老二去开了门,后来、后来我就啥也不知道了。”
景陌很不满意,眼睛扫了一圈,又用手指向一个比较年轻的妇人,猜想肯定是陈桂芳的二嫂、陈二狗的媳妇,便冷冷地问道:“你一定知道,陈二狗在哪?”
二狗媳妇可没陈老汉那般强撑的心理素质,眼见着这小子一抬手便废了大伯子一条胳膊,她怕得要死,知道这人是来寻自己相公的,更是悄悄儿地往后缩,结果还是逃不过,景陌的手一指过来,她立时被吓尿了。
黄色的尿液顺着腿裤流到地面上,一股子腥骚味儿弥漫开来,陈家众人顿时嫌恶地离开她几步之外。
景陌皱紧了眉,眼神嫌恶,但却没后退半分,又更加沉冷地问了一句:“我问你,陈二狗呢?”
二狗媳妇已经顾不得羞臊了,她吓得差点儿哭出来,双腿一软跪到地上,连连摆着手摇着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刚才也睡着了,不知道二狗啥时候出去的,一、一直到你砸门我才醒、醒来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呜呜呜,别杀我!”
景陌不耐烦地要进去里屋搜寻,这时小黑却往墙根下闻了一下,顺着墙根往院子后边儿去了。
景陌眼神微动,也不管这些人了,抬腿便欲跟着小黑往后院而去。
却不防,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陈家众人都傻了眼,这煞神那么可怕,让他快点离去才是正事啊,怎么还要拦住他呢?
“老婆子,你要干啥?滚回来!”
陈老汉气得嘴唇哆嗦,呵斥着老妻让她快点闪开,别挡了煞神的路。
然而陈老婆子虽然抖着腿,却依然张着双臂拦在了景陌面前:“你……你想对老二做什么?老二欠了你多少钱,我、我还给你就是了!”
“你这老婆子,滚一边儿去!”
陈老汉三两步跑过去要拉开陈老婆子,这蠢婆娘,看不出来人家不是来要债的,而是来要命的吗?她还当那是老二在外边欠的赌债呢?
陈老婆子却固执地挣开了老伴的手,继续抖着腿拦在这个看着就是气势汹汹要找老二算账的少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