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员外和范大夫都没想到,只隔了一天,这么短的时间他们竟然又来了。
“你们找到蛇涎草了?”
李府的一间厢房内,范大夫好奇地问。
蛇涎草有多难找,他行医多年自然知道。
不仅生长的环境要求高,而且还有毒蛇守护,两天内想要找到它并且成功采挖下来,简直是奇迹。
甜宝将小心护在怀里的布袋打开,掏出了两团苔藓。
范大夫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见她掏出的草药不止一株,不由瞪大了眼睛:“这么多?你采到两株蛇涎草?”
甜宝也不回答,小心地将包裹成一团的苔藓拨开,两株新鲜的药草就这么展现在了范大夫面前。
“牛藤草!”
范大夫惊讶了:“你还采到了牛藤草?”
甜宝甜甜一笑:“我运气好,在采蛇涎草的那个悬崖上发现了牛藤草,就顺便帮你采回来啦!”
范大夫感动又惊讶:“这两株药草都是你下悬崖采的?”
他打量了一下甜宝小小的个子,再看看一旁魁梧粗壮的林大壮,眼神微妙。
李员外也诧异地看向他们俩,搞不懂为什么会让这么小个小女娃儿去做这么危险的事,难道这林家也像别人家那样重男轻女吗?
林大壮顿时感觉如芒刺在背,张了张嘴想解释,可是又感觉自己的解释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让才三岁多的小外甥女去冒险采药是事实,是他自己的失职和无能,还能解释什么呢?
甜宝一看范大夫和李员外的眼神,知道他们误会了大舅舅,赶紧解释道:“对呀!是我自己要下崖去采药的,我大舅舅不认识草药。我个子小又灵活,而且我力气很大,又认识很多草药。原本我大舅舅和我二哥都不让我下去的,是我自己坚持要下去。”
范大夫和李员外这才将目光收回来,却是对这个才几岁的小娃儿深感佩服。
“你这牛藤草,是帮我采的?”
“对呀,上次您说要寻几味药材,我刚好见到它,就顺便采了下来。顺便的哦,范大夫不必放在心上。”
然而范大夫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他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这小女娃儿就记在了心里,只凭他粗略的描述,就冒着生命危险在悬崖上帮他采了这牛藤草回来。
而他这两天将青山县城的药铺都走遍了,自己要找的几味药材都基本收集全了,就差这味牛藤草了。
“小娃娃真是我的小福星啊!”
范大夫拿着这棵品相十分不错的牛藤草,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这牛藤草跟蛇涎草一样,都是长在悬崖峭壁上,十分难寻又难采,各大药铺都没有,却没想到会被这个小小的女娃儿寻到还有心地帮他采了回来。
感动又开心的范大夫,将牛藤草收好后,立即动手帮林老三医治。
范大夫随身带了个小药童,他开好方子后,就让药童带着林大壮去药铺抓药。
药抓来后,令药童去煎药捣药,并让林老三以酒服麻沸散,一刻钟后,林老三躺在榻上人事不知。
范大夫转身对林大壮道:“这治腿之法有些残忍,先带两个娃儿出去吧,好了我再叫你们进来。”
甜宝不想出去,然而她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也不忍亲眼看着三舅舅被人生生敲折骨头,那种场面想想都瘆得慌。
于是甜宝只能跟着大舅舅出了厢房,站在廊下等候。
李府的寿宴要大摆三天,今天的李府花园里依然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李员外忙着招待客人,就让甜宝他们在此等候,他去了前厅忙碌。
甜宝和大舅舅、二哥无聊地坐在台阶上。
甜宝将手撑在下巴处,抬眼看着花园里穿红戴绿、言笑晏晏的客人们,心中感叹。
好一派歌舞升平的繁华盛景啊!
穷人们在为旱灾吃不饱饭甚至要被饿死而忧虑愁苦,富人们却依旧鲜衣怒马、尽情享受。
这个世道虽不公,但却很现实,她无法改变什么,只能想办法让自家人多挣点钱,不必为粮食而烦恼,不必再像以前一样饿肚子。
自从她来到苏家,这几个月里,苏家不仅再也不用饿肚子,甚至还吃上了肉,鱼肉鸡肉兔子肉野猪肉狍子肉狐狸肉……
苏家人脸上再也没有了面黄肌瘦,都饱满红润得很。
苏文苏虎两个小子的个子噌噌噌往上长,已经比甜宝还要高得多了,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像个瘦猴儿,脸上还重新出现了可爱的奶膘。
苏诚和苏景陌两个半大小子更是像雨后春笋一样,几个月里拔高了好几寸。
景陌如今有了少年郎的颀长身材,又因为发誓要保护好妹妹而勤炼身体拥有了好体魄。
只有甜宝,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月里貌似没长高过,一直小小个的,似乎脸颊还瘦了一圈。
长辈和哥哥们都很心疼,尽管大家都尽量将好东西留给她吃,但她似乎也没再长高长胖。
林三娘很忧愁,听说羊奶能养人,就决定等老三的腿治好后,努力存钱买头奶羊来给小甜宝补身体。
想到羊奶,甜宝咂咂嘴,也不知道羊奶好不好喝,听说羊肉腥膻,不知道羊奶是否也有腥膻味儿?
“啧,哪来的小叫花子?怎么混进来的?”
一声十分嫌弃的刻薄声音,打断了甜宝的思绪。
她抬头一看,面前不远处正走来几个穿着花花绿绿昂贵衣衫的小公子。
其中一个脸上抹粉、嘴上涂脂、分不清男女的十三四岁左右的公鸭嗓嘴巴正开开合合的,嘲讽的话正从“他”嘴里一句一句蹦出来。
“李贤弟,你家的下人办事不力呀,你家正办寿宴,达官贵人云集,这等重要场合,怎么能让几个乞儿混进来惊扰了贵人们呢?要是我家发生这种事,我就命下人将这些人打一顿扔出去,再将疏忽职守的下人给发卖掉。真是的,看着这些乞儿就倒胃口!”
与“他”同行的几位小公子显然也是这个想法,脸上同样露出鄙夷不满的神色,仿佛面前的是几个脏污不堪、恶臭薰人的臭乞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