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员外见他们两个已经搭上话了,哈哈一笑。
“忘了介绍了。这位便是我的好友,姓范名平,在青州颇有名气,连知府大人都经常奉为座上客。”
接着又转向甜宝:“至于这位小友……”
甜宝连忙做自我介绍:“范神医,您好!我叫甜甜,家里人叫我甜宝,你也可以叫我甜宝。这是我大舅舅、三舅舅、这是我二哥。我们今天来,是想麻烦神医帮忙看看,我三舅舅的腿可不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
说着,她将三舅舅拉了过来,推到神医面前。
范平哈哈一笑,谦虚地道:“神医称不上,就称我为范大夫吧!来,给我看看。”
林三旺的腿是被马车生生撞折了的,当时就已经扭曲变形,送到医馆后,大夫给他正了骨,但是恢复得不是很好,导致伤好后走路就一瘸一拐的了。
这大半年里看遍了青山县的大夫和郎中,都说没有办法复原。
这一次,甜宝和大舅舅、二哥一起,满怀希望地盯着范大夫在三舅舅的腿上细细摸索,心情也随范大夫的神情而忽高忽低,忐忑不安。
良久,范大夫才将手收回来,又询问了当时大夫开的药方,神情有些严肃地道:“正骨的大夫用的力度不够,并没有完全将骨复位,又少了一味最重要的药,这大半年来白白耽误了,若是重新治疗,恐怕要受不少的罪。”
甜宝闻言眼睛一亮,急忙问:“范大夫,那我三舅舅的腿您能治好吗?”
范大夫肯定地点头:“可以重新正骨,但是那味药难求,而且重新复位的话,会很疼,比刚受伤时更疼。”
他看向眼睛亮起来的林三旺,问:“我需要将你的骨头敲折,重新复位,你能受得了这个苦吗?”
甜宝瞪大了眼:“敲折了重新复位?那……那不是要重新受一次骨折之痛吗?”
范大夫点头:“没错,就是重新来一遍,将没复位好的骨头再重新复位一次。如果说当初是不得不承受的意外,那么这次是已经预先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一般人都狠不下心重新受一次那样的痛苦的。”
但是,林老三注定不是一般人。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连连点头道:“我可以的!我不怕痛!大夫,可以现在开始吗?”
范大夫却摇摇头,在甜宝紧张的目光下遗憾地告诉他们:“我可以重新给你正骨,但是必须要有一味药相佐,才能助你筋骨连接,气血运行舒畅,恢复到原来的行动自如。否则,正了骨长不好,走路筋肉紧绷,还是会一瘸一拐的。”
“啊?那怎么办?范大夫,那是什么药啊?药铺里买不到吗?”
甜宝不忍看三舅舅刚亮起来又重新死寂的眼神,连忙问范大夫。
“如果药铺里没有,您能不能告诉我是长什么样的?生长习性如何?我可以跟我大舅舅进山里面去找的。我们那边的山还没有采药人去过,有好多好多的药材都没有人采,说不定我能找到呢!”
范大夫看向这个一脸希翼加乞求表情望着他的小女娃,不忍心告诉她那味药只生长在深山老林的悬崖上,被山中雾气滋养,且只有毒蛇的唾液才能令它开花结果,而只有将结了果子的药材整株采下来才有用。
然而,尽管不忍心,范大夫最终还是为这小女娃迫切地想为亲人治腿的真心所打动。
将那味药的形状颜色、生长环境、采摘注意事项等一一详细告诉甜宝,并叮嘱她:“这味药因为必须靠毒蛇的唾液做养分才能开花结果,所以它的名字就叫蛇涎。可想而知,在它的旁边通常都会有蛇穴,一定要小心毒蛇出没。”
甜宝感激地道谢,转身安慰舅舅:“三舅舅,你放心,我的运气这么好,我一定能你找到蛇涎、让范大夫帮你把腿治好的!”
林老三却不愿意了,他对范大夫道:“大夫,我这腿先不治了,等药铺里啥时候有那味药了,我再买了药去青州找你吧!”
甜宝一听就急了:“三舅舅!好不容易有希望了,别放弃啊!还有两天时间呢!我明天一早就跟大舅舅去找药,一定一定可以找到的,你相信甜宝啊!你们不都说我是小福星吗?我一定能够顺利找到蛇涎的。”
林大壮知道弟弟是担心甜宝,便道:“放心,我会保护好甜宝的。等找到了草药,我下悬崖去摘,不会让甜宝涉险的。”
范大夫也道:“我这趟过来贺寿,也是想过来云州找些青州没有的药材,大概会多逗留三五日,不急,五日内来李府找我都行。”
林老三摇头:“这味药之所以难得,就是因为数量稀少,更是因为采摘困难,还有很大危险。我不能为了自己一条还能走路的腿,让我的亲人冒着生命危险去给我采药。”
他又转身面对甜宝和自己大哥,真诚地道:“大哥、甜宝,我不想治了。你们不用为我去涉险,我这腿反正都已这样大半年,已经习惯了,治不治都无所谓的。”
“我能照常干活,还能做竹编贴补家用,养活自己不是问题。甜宝你还小,大哥也有大嫂和成才成业,不值得为我去冒生命危险。”
甜宝却不相信三舅舅会不想治腿了。
他明明特别在意这条腿,否则也不会颓废了半年,自暴自弃不愿出门见人了。
现在好不容易既找到了名医,又有了这味珍稀草药的寻找方法,怎么样也要试一试呀,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弃呢?
她极力说服想要放弃的林老三:“三舅舅,姥姥和大舅母、娘亲还在家等着咱们带好消息回去呢!您不能说不治,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希望,不能让姥姥她们失望。大家都等着你的腿快点好,快娶个能干又漂亮的好媳妇呢!”
然而林三旺在听到采这药需要冒这么大危险后,就已经打定主意不让家里人为自己冒险了。
无论怎么劝说,林三旺都不肯松口答应治疗。